第2章 好貴的別墅
她眼皮一跳,這個人居然也是那里的審訊官之一。如今的地下,由六局三司維持秩序,三司之中,政務司管理行政,財政司管理金融經(jīng)濟,律政司管理律法,與下屬六局相輔相成。而天獄,獨立于所有部門之外,專負責審訊重犯和處理疑難案件,行事和人員流動不用和任何地方報備,甚至必要情況下,可以暫時無視律法。
那些見不得光的,不能擺在臺面上的,往往都要交由天獄審查。
這個地方,是所有人的噩夢。為了防止報復,天獄人員的身份嚴格保密,所有人都是蒙著眼睛進去,蒙著眼睛出來。
原本只是想炸他一下,這種拙劣的套話本來沒指望他能上鉤,結果沒想到他居然自己承認了。
“三百年前,地面資源枯竭,環(huán)境惡化,不再適宜居住,大部分人類由地上搬到地面之下。兩百年前,地下的人類掌握了可控核聚變技術,不必再擔心環(huán)境和能源問題。如今,地面上逐漸恢復生機,地下的人類想要重新移居回地上,不過……”他頓了頓,看著遲默,“地面上進化出的全新物種,以及當時遺留在地上,沒有搬到地下的人,并不希望我們回去。”
她垂下眼睛:“有話請直說。”
“三年前,偵查部派遣一隊人馬前去地上查看情況,不過除此之外,他們還有另一個任務,尋找一個叫‘白鴿’的東西。據(jù)說,那是我們能否回到地上的關鍵。而那一隊人,只有你活著回來了。我能知道原因嗎,這幾年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只有你回來了?”他依舊好像閑聊一樣,問的卻是她這些天聽到過的最多的話。
為什么只有你回來了?為什么你還活著?
她拿起刀叉,淡淡的說:“我還以為官方的審訊已經(jīng)結束了。”
“確實結束了,現(xiàn)在是私人審訊時間。”
“無可奉告。”
他打了個響指,音樂瞬間停止了,所有窗戶應聲而關,金屬圍墻緊貼著窗戶,將這里圍得嚴絲合縫,一絲光亮都透不進來。頭頂?shù)臒糸W了兩下,花房內又恢復了光明。
“私人審訊可不會像官方那么客氣。”他依舊微笑著。
“沒記錯的話,私人審訊不計入檔案。”她握緊銀質小刀,對上他的視線。
機關在哪里,桌子下,他手上,還是聲控?或者可以試試直接解決了他。不,他背后不知道是什么人,自己說不定會有麻煩。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逃出去?
林哲看著她,突然笑了出來,舉起雙手:“不要那么緊張,開個玩笑而已。我沒有對美女刑訊逼供的癖好。”
他又打了個響指,金屬圍墻收回頂端,光芒重新照了進來,音樂再次響了起來。一開始去接她的管家站在門口,手里端著一個扣著蓋子的盤子。
林哲朝他點了點頭,他將東西放在桌子的正中央,掀開蓋子,微微欠身,退了出去。
那是一塊牛排,上面還點綴著小西紅柿和羅勒碎。
“正宗西冷牛排,不是市面上的什么合成肉,也不是冷凍了幾十年的存儲僵尸肉,而是真正剛從牛身上切下來的新鮮的肉,早上剛送來的。”林哲做了個請的手勢。
她看著盤子里的東西,頓了頓,說道:“抱歉,我吃飽了。”
“怕我下毒?”林哲笑了聲,“老實說,從你簽字的那一刻起,你就跑不了了。我想做點什么,別人都不一定看得見,實在沒必要想那些歪心思。”
“不,我是真的吃飽了。”她面無表情的說。
林哲見狀點了點頭:“行吧。不過我也不怎么餓,你確定要讓我把這個普通人幾年都見不著的東西倒進下水道嗎?”
她的嘴角終于抽了抽,短暫的沉默過后,她抬起眼眸:“你可以留著晚上吃。”
“那樣就不新鮮了。”
她像是壓著火氣:“我還以為當前的首要目標是生存,考慮什么東西能吃,而不是它新不新鮮。”
“確實,不過這是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我不在憂心生存的范圍之內。”他攤了攤手。
“你要是嫌自己東西多可以送出去。”
“我的東西,當然我想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不巧我沒有關愛弱小這個美德,不對,是我這個人壓根就沒有什么美德。”他將盤子往對面推了推,“你肚子,還是下水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情報沒有,談談合作也是可以的。”他單手托腮,好整以暇的看著遲默。
“合作?”
“相信我們都不是會拖后腿的人。”林哲笑瞇瞇的看著她,“考慮一下?”
“我能拒絕嗎?”遲默冷冷的問。
“理論上不能。”林哲頓了頓,說道,“不過,美女在我這里一向有特權。給你幾天思考時間,我相信你不會拒絕的。”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再不吃西就沒了。”
“什么?”她愣了愣。
“再不吃就涼了。”他指了指牛排。
……好冷的笑話。
林哲家的別墅,除了一個豪字,她還想不出第二個形容詞。這是個復式別墅,粗略算起來有十二個房間。客廳打通了兩層樓,廚房甚至設了隔間,巨大的水晶吊燈和木雕的桌子寫滿了“貴”字。
關鍵是,這么大一個別墅,居然只住了兩個人。一個林哲,還有一個管家。
“知道我為什么要和你簽那么一份協(xié)議嗎?”林哲帶著她走上樓梯問道。
“白鴿。”根本不會有別的答案。所有知道消息的人,都在盯著她。
“看來你很清楚,所有人都在找它,哪怕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林哲幽幽的說。
“人類總是對未知的東西充滿了好奇。”
“你不打算說,也不打算交出來。”
“無論你們問我多少遍,都只有一個答案。我也沒見過白鴿,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給我的資料上,甚至都沒有關于它的描述。”她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