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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抱你起來轉(zhuǎn)一圈。”
話音落下,湛明瀾察覺到封慎按在自己腰間的手收緊,她屏氣斂息地等待,每一秒被拉得很長,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封慎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額角浮現(xiàn)一層薄薄的汗,沉吟片刻后他開口:“再過段時間,我一定抱你起來轉(zhuǎn)圈。”
酸意涌上湛明瀾的眼眶,她努力克制了一下,側(cè)過身,伸手摟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前,柔聲安撫:“嗯,我不急,你也不要急。”
他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帶著胡髭的下巴擦過她的額頭,又將她抱緊了一些。
“我?guī)湍惆冒伞!彼饋淼臅r候,看見他光著上身就猜到他晚上傷口又滲血了,為了不讓她擔(dān)心,自己起來解開繃帶,草草地做了處理。
“等一下。”他淡淡的語氣,按在她身上的手未松開。
她嗯了一聲,乖乖地依偎在他懷里,享受這難得的靜謐,美好的一刻。淡金色的陽光里有細(xì)細(xì)的塵埃在舞動,空氣里縈繞著一股藥草和屬于他的氣味,外面?zhèn)鱽砣粲腥魺o的歌聲,這段時間的負(fù)面情緒在這一刻煙消云散,思緒很柔很輕,她竟有了些困意,睡也睡不夠似的,瞇起了眼睛都市風(fēng)流邪少。
大約一個小盹的時間,迷糊中聽見叩門聲,她睜開眼睛,看見一人送早餐進(jìn)來,放在了床前的小木桌上,然后走出去。
封慎拿起碗和勺子,舀了一口蔬菜粥,輕輕吹了一下后送向湛明瀾的唇,親自喂她。
她笑了笑,覺得很是甜蜜美好,想到好久好久以前,在醫(yī)院的病床上醒來后,他也是如同這般,喂她喝粥,那會的他好像是第一次喂人喝粥,動作有些生硬,燙到了她的舌頭……現(xiàn)在卻是自然,嫻熟多了。
“那個,我想起來了。”
“什么?”
“西曼迪。”
他黝黑而亮的眼眸頓了頓,眼角有一縷很淡很淺的笑紋,繼續(xù)喂她喝粥,然后說:“哦,是嗎?我記得當(dāng)時的你個子很小,穿了一條藍(lán)綠色的碎花裙子,頭上扎了兩條辮子,聲音脆脆甜甜的,很好聽。”
“我都不太記得了,那會才七歲。”湛明瀾說,“對了,后來我失約,你生氣了嗎?”
“稍微有點(diǎn)。”
湛明瀾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說了聲抱歉,他只是淡然一笑,拿過一條干凈的帕巾,擦拭她的嘴角。
“你為什么一直讓著我啊?”
“因?yàn)槲沂悄腥耍闶桥耍€有,你是我太太,我不讓著你還能怎么樣?”說著,又喂她喝了兩口粥,用帕巾擦了擦她的唇角。
喂她喝完粥,他才低頭喝屬于他自己的那一份,沒幾分鐘就利落地解決了早餐。然后,她絞了一把熱毛巾認(rèn)真地幫他擦身,在傷口上抹藥,最后一圈圈地繞好繃帶,細(xì)心打了一個結(jié),他看到是蝴蝶結(jié),疑惑:“怎么打了個蝴蝶結(jié)?”
“蝴蝶結(jié)比較可愛啊。”
過了沒多久,莫俠叩門進(jìn)來,看見他們相依相偎的樣子,感概萬千,嘆了句“有情人總成眷屬”,才緩緩坐下,三人開始討論回去的事宜。
封慎的腿傷嚴(yán)重,只能勉強(qiáng)下地走一兩步,要出去的話,只能找工具代步。
“我的車還停在外面,昨天傍晚出去檢查了一下,沒什么問題。”莫俠說,“我等會就開車回尖棘,找個大小合適的擔(dān)架,順便聯(lián)系一下s市的醫(yī)院。”
“直接回去?”湛明瀾問。
封慎放下水杯,抬眸看了一眼莫俠,然后側(cè)頭對湛明瀾說:“瀾瀾,我想和莫俠商量點(diǎn)事情。”
湛明瀾一聽,知道他的意思,點(diǎn)了點(diǎn)頭,起身走出去,帶上門。
外面的太陽很大,讓人不自覺地瞇起眼睛,深深吸口氣,嗅到最自然的泥土和青菜的芬芳,遠(yuǎn)處有人抬著水,步履悠悠,耳畔有不知名的蟲鳥叫鳴聲,這一刻,靜下心來,湛明瀾發(fā)現(xiàn)這里真是一個世外桃源,民風(fēng)淳樸,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著最簡單不過的生活,這份簡單,在喧囂的大城市里是難以尋覓的。
不知為何,對回s市,湛明瀾有所恐懼,那些紛擾,陰謀,又再一次地?cái)傞_在眼前。
她不知道封慎心里是怎么想的,準(zhǔn)備做什么,重逢后,她特地避開了這個話題,他也沒有主動提起,兩人似乎都很珍惜這靜謐,安好的一刻,不想說那些令人難受的事。
但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她很清楚,卻始終不愿意接受,因?yàn)楹ε略僖淮蔚厥ニε滤麜榱似渌亩活檻]自己的身體無上邪皇全文閱讀。經(jīng)歷這么多,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別無所求,只想和他過平靜的生活。
眼前的小池塘邊停歇著一只小鳥,它轉(zhuǎn)著腦袋,用沾著水的喙啄自己的羽毛,成了這片廣闊天地的一幕野趣,她靜靜地看著,思緒一點(diǎn)點(diǎn)地沉淀下來,這里的生活,其實(shí)真的很好。
簡單,安靜。該吃飯就吃飯,該干活就干活,該唱歌就唱歌,該睡覺就睡覺,順應(yīng)四季演變。真可謂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fēng)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jié)。
對喧囂的城市人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奢侈的生活呢?
這天下午,莫俠開車回尖棘。
傍晚時分,占娜桑揪著弟弟占瓦仁的耳朵過來和湛明瀾道歉,湛明瀾自然不會和他計(jì)較,大度地?fù)]了揮手,說沒關(guān)系,只是當(dāng)看見占瓦仁年輕紅潤的臉上透出的倔強(qiáng)神色,很自然地想起了自己的弟弟湛博俊。
不知博俊怎么樣了,還有母親殷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他們了。
之前所有的心思都被封慎的事情占滿,現(xiàn)在找到了封慎,一顆心安落,很自然地思念起家人。
走回屋子,封慎正欲撐著自己起身,湛明瀾見狀趕緊過去,伸手扶住他,他試了試勁,費(fèi)力地起身,雙腳落地,呼吸微促,濃黑的兩鬢被細(xì)汗浸潤,她為他擦了擦汗,輕聲地說:“不要太勉強(qiáng)。”
“不會。”他說,“我要走走看。”
她扶著他,往門口的方向走,沒走幾步,他膝頭劇痛發(fā)作,完全撐不下,悶哼了一下,她看出了他的異樣,趕緊扶著他回床,轉(zhuǎn)身走到柜子前,付出藥包,拿出敷貼輕按在他膝頭上。
“瀾瀾。”
“嗯?”
“辛苦你了。”他低頭看她忙碌的樣子,笑了一下。
湛明瀾手一頓,隨即神色很認(rèn)真,一字字地說:“我不覺得辛苦。”
“放心,我會努力恢復(fù)到以前的樣子。”他說話的時候,鬢角的汗水一點(diǎn)點(diǎn)地落下來,消融在他胸膛,后背的肌膚腠理間,“我從沒放棄過。”
“很痛?”
“剛才有一瞬間比較痛,現(xiàn)在好多了。”
她用手輕揉他的腿,心里知道他其實(shí)有多痛,抬眸對上他清亮的眼眸,他微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低聲:“別害怕,現(xiàn)在不痛了。”
她湊過去,用唇一點(diǎn)點(diǎn)地描摹他的臉,濃眉,長睫毛,直挺的鼻,好看的唇,比以前清瘦的臉頰……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他急促的呼吸緩緩平復(fù)下來,膝頭劇烈的跳痛慢慢地停下來,輕啟唇,探出舌尖,□她的小舌頭,然后一點(diǎn)點(diǎn)深入,吞沒她的一切,直到唇上一陣濕意,才松開她,看到了她的淚流滿面。
“怎么了?”他有些驚訝她突然哭了,本能地用手背去擦她的眼淚。
她用手覆蓋上他的手,哽咽道:“我知道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不會出海,也不會中彈……我被騙了……我沒腦子……都是我,我有時候恨不得殺了自己。”
他微微一怔,隨即笑了,用指尖擦抹她的眼淚:“千萬別自殘,我會心疼的。”
湛明瀾依舊是哭個不停,哭聲越來越響,變成了嚎啕大哭,哭相也很丑,整張臉都扭曲了。
源源不斷的眼淚從他的指縫間流下來,他拿紙巾幫她擦淚,一張又一張的紙巾……怎么也用不夠似的,他哄也哄不好她,最終無奈地嘆氣:“瀾瀾,你是要用行動告訴我,書上說女人是水做的是怎么回事呢,如果是這樣,我真的,徹底明白了回到古代當(dāng)將軍全文閱讀。你已經(jīng)哭得夠久了,再繼續(xù)下去,眼睛會壞的。”
湛明瀾一頓,收斂了哭勢,輕輕一呼氣,一個晶瑩的小泡綴在鼻尖。
他抽了一張紙巾,幫她擤了擤鼻涕,語氣頗為無奈:“以后不許這么哭了,怪嚇人的。我承認(rèn)梨花帶雨的確別有一番風(fēng)味,但對你這樣驚天動地的哭法,好像不太能欣賞。”
她又抽噎了兩下,才止了哭聲,一言不發(fā)。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逗了逗她,她才勉強(qiáng)笑了一下。
“你是我太太,對我來說,保護(hù)你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即使,是我做錯了,你也不怪我?”
“我早和你說過,你胡鬧,任性都沒事,前提是你心里有我。”他的聲音很平靜,手掌從她的肩頭落下,輕拍她的背,聲音如寬闊的天地,可以包容一切,“至于其他的,我不會去做計(jì)較。”
“我心里只有你。”湛明瀾吸了吸鼻子,低聲道,腦袋往他的懷里鉆了鉆。
“我相信,否則你不會費(fèi)盡周折找來這里。”
“那你能不能不要再想其他的,我們平靜地生活,好嗎?”她趁機(jī)提出要求。
“你擔(dān)心我的身體?”
“嗯。”
“你不想回s市?”
“我不知道……我有點(diǎn)怕。”
“怕他?”
湛明瀾垂下了眼簾。
“其實(shí)也用不著莫俠告訴我,我早猜到了。”良久,氣氛像是凝結(jié)成冰的湖面綻開第一天鋒,封慎開口,語氣略帶緊繃,“你實(shí)話告訴我,他有沒有傷害你?”
“沒有。”湛明瀾飛快地說,“真的沒有。”
她知道自己說有和沒有的后果,相差很大,對他而言,她被傷害到一毫,都是他難以忍受的事情。
他緩緩地摸著她的頭發(fā),久久沒有說一句話,讓她不知道他是否相信她所言。
直到最后,她耳畔傳來四個字。
“沒有就好。”
夜晚,月明星稀,她依偎在他身邊,因?yàn)榭薜锰茫麄€人很疲倦,很快睡著了。
他偶爾側(cè)頭,看見她的睡顏,很安靜很美好,忍不住伸手刮刮她的鼻子。
回過頭,一手悠悠枕在后腦勺,腦海里浮現(xiàn)的是那日在游艇上,言敬禹摘下墨鏡后,說的那番話……他記得他眉眼間的凜冽,仇恨如刃。
他這段時間常常在想,一脈相承的血緣,自己真的擁有的比言敬禹多?
如果多的只是那顯赫的繼承人身份,封家大少的名號,所謂的財(cái)富和權(quán)力,他從未為此有半點(diǎn)驕傲。
他向來有自信,那些身外之物,憑借他自身的本事,一樣可以得到,甚至如果這樣,他會更坦然,也更榮耀。
相反,他遺憾自己沒有生長于一個普通人家,沒有一對平凡卻恩愛的父母,沒有一個溫暖樸實(shí)的家庭魔武系統(tǒng)最新章節(jié)。
還有,他雖從未承認(rèn),但骨子里不能抹去的,那對言敬禹的羨慕,言敬禹的歲月,再支離破碎,都有湛明瀾的陪伴,那么漫長的時光,長到他曾以為,且認(rèn)定的一輩子不可企及。
懷里的她動了動,似乎在說夢話,他伸手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肩頭,輕輕地說:“我在這里。”
莫俠從尖棘回來,找來了大的折疊式擔(dān)架,黎云族的人很熱心地幫著他和湛明瀾抬著封慎出去,臨別時,占娜桑哭紅了眼睛,一直跟著他們到出口,直到封慎回頭,揮了揮手,說了句:“我和我太太要回家了,你也快回去吧。”她才止步,停在原地,任由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手里握著一個她自己繡的荷包,這只荷包原本是要送給封慎的,誰知他接過后,很認(rèn)真地打量了一下,笑著稱贊了一句東西很漂亮后便鄭重地還給她了。
對此,秋玲說,有些東西是牽絆,他不肯收,是為你好,讓你徹底忘記有他這么一個人出現(xiàn)在這里過。
湛明瀾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封慎,不由地說:“占娜桑大小姐,其實(shí)蠻好的。”
“所以呢?”他湊過去,在她耳畔輕聲問。
“所以,我允許你偶爾,那么一瞬間,可以懷念她一小下。”湛明瀾想了想說。
他像是聽到好玩似的,笑出來,然后淡淡地說:“我會記得她的恩情,至于其他的,應(yīng)該不會有。”
說著,他伸手按住她的手,與她五指相扣。
“我們現(xiàn)在就回s市嗎?”湛明瀾轉(zhuǎn)頭看窗外。
莫俠搖頭:“非也非也,我們先去尖棘,我聯(lián)系了醫(yī)生,先幫封慎檢查身體。”
湛明瀾回過頭看封慎,有些意外他沒和她說這個行程,直覺他有什么事情瞞著她,正要問,又覺得沒必要,他做事向來穩(wěn)妥,有分寸,他不說自然有不說的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七夕,大家情人節(jié)快樂哦^0^瀾瀾和大封也一起暖被窩啦。
明天要不要再更呢?
^0^yeah情人節(jié),給個熱吻,應(yīng)該是不難的吧。
留言的話可以和肥札暖被窩哦(眾:==完全米有吸引力)
當(dāng)然也要感謝有愛的小雷兒~\(≧▽≦)/~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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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鄭重感謝所有的追文朋友,大家一定會超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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