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良青站住了，他看著季大公子說：“這個錢也不是太大的問題，不過你也知道，動錢要從政府過，而且這個養(yǎng)老金也是華市長在負(fù)責(zé)的，他這一關(guān)不過，就算我也弄不出來，好在華市長是季書記一手提攜上來的人，他肯定不會甩手不管的。”
    季大公子問：“你是說那個叫華子建的華市長？”
    “是啊，你認(rèn)識？”
    季大公子笑笑，他就想起了那次二公子和蘇歷羽帶著華子建到省城會所時候的情景了，那次華子建還和京城的黃公子發(fā)生了一點(diǎn)沖突呢？
    不過自己也多多少少知道一點(diǎn)，這個華子建是樂世祥的女婿，樂世祥又和老爹是鐵哥們，從派別上講，華子建自然現(xiàn)在應(yīng)該歸到老爹的派系中，他不幫忙是不可能的。
    “那行吧？冀書記你看要不晚上一起吃個飯，大家見見面，說說這事？”
    冀良青有點(diǎn)為難的嘆口氣說：“吃飯可能是吃不成了，你恐怕還不知道，前一階段我們這里的大宇縣啊，出了一個大案子，省公安廳一直在審理這干案件，我一會就的過去參加省廳的案情匯報會啊，李省長和王書記都在等著這面的案情匯報。”
    季大公子眉頭一鄒，說：“那這件事。。。。。”
    “嗯，你不用擔(dān)心啊，我現(xiàn)在就給華市長打電話，然后你過去找他，我估計啊，問題不大。”冀良青很有把握的說。
    季大公子看著冀良青如此篤定的樣子，也就不在擔(dān)憂了，有市委書記的招呼，華子建還是自己老爹的嫡系，這事情應(yīng)該能成。
    這里冀良青就走了過去，在辦公桌上拿起了電話：“子建同志，你好，我冀啊。”
    “額，冀書記好。”
    “你在辦公室嗎？。。。嗯，好的，是這樣啊，省委季書記的公子來了，奧，你認(rèn)識啊，那就好，他想從政府拆借一點(diǎn)資金，嗯，我讓他過去和你談?wù)劊业囊馑及。芙鉀Q就幫著解決一下，人家也是第一次給我們新屏市張口對吧，所以想盡辦法也要支持，對對，好好。”
    冀良青放下了電話，微笑著說：“沒問題的，你直接過去找他，我讓我的秘書帶你過去，哎呀，還不成，秘書馬上要跟我到大宇煤礦，這。。。。。”
    季大公子就忙站起來說：“不用帶啊，有不是多遠(yuǎn)的路，政府就在對面，我自己過去。”
    “這。。。那好吧，祝你早點(diǎn)辦好事情，要是不急就在新平多住幾天，等我回來了一起坐坐。”
    “好好，謝謝啊。”
    看著季大公子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冀良青笑笑，他很滿意自己這個舉措，他很自得的感覺了一下，才叫來了秘書，吩咐說：“任何人來找都不見，就說我到下面縣上去了。”
    秘書點(diǎn)頭，關(guān)上了門離開了。
    華子建本來是以為一點(diǎn)小事情的，因為冀良青在電話中說的異常輕松的，他估計這季大公子過來也就是拆借給百八十萬，這到不是太大的問題，自己幫著協(xié)調(diào)一下，應(yīng)該能解決。
    但當(dāng)季大公子和他寒暄過后，閑話說完，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這三個億的想法一出來，而且還是要動養(yǎng)老基金，華子建差點(diǎn)就嚇個坐蹲，額的個神啊！你真敢說出來，這錢不要說你季大公子，就是你老子親自來了，我也不敢借給他。
    華子建幾乎連猶豫都沒有猶豫，就一口的回絕了季大公子的這個無理要求，同時，華子建也很清楚，自己是被冀良青擺了一刀，不過這一刀自己是躲不過去的，養(yǎng)老金也確實是在自己管著，出了問題肯定自己是首當(dāng)其沖的，至于冀良青的電話也好，指示也好，那都是空的，真出了問題他能認(rèn)啊，就算他能認(rèn)，自己是主管領(lǐng)導(dǎo)，這個責(zé)任自己也是推不掉的。
    所以華子建明明知道被冀良青算了，也是毫無辦法，只有死扛：“季總啊，這錢不能動，誰都不能動，除非省里下紅頭文件，否則我說個難聽的話，省長來說我都不敢放的。”
    季大公子剛才還瞞有把握的，這才過了幾分鐘，就讓華子建一盆冷水把所有的希望都給澆滅了，他呆呆的看著華子建，說：“華市長，不會吧，這一點(diǎn)情面都不講了。”
    “你理解錯了啊，不是我不講情面，你現(xiàn)在要我家的存折都可以，我馬上回去給你取，但這個錢關(guān)系著千家萬戶的生計的未來，我動了那不是要了他們的老命嗎？”
    季大公子有點(diǎn)氣急敗壞了：“靠，我要你家那幾個破錢做什么，我用的是公家的錢好吧，你就說松松口，給下面打個招呼，能有多大的事情，我不是在鄰市前幾天也弄了2個億嗎？你緊張什么，又不是不還？”
    “是啊，是啊，我確實緊張的很，那這樣吧，我給下面打電話，你自己去要。”華子建也有點(diǎn)生氣了，這也太沒譜了。
    “華市長，何必這樣讓我來回跑啊，你寫個條子吧，就算幫我一次忙，這個情我還不上，總有人能給你還上的。”季大公子就隱隱約約的抬出了季副書記來暗示華子建了。
    華子建肯定是聽的出來，但聽的出來他也不能寫條子辦理啊，而且就算寫了條子，這么大的一筆錢，也不是說動就能動的，他也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來應(yīng)對這個季大公子了，所以就搖搖頭，一聲不吭了，隨便你說什么，反正是不能動。
    這一下也吧季大公子給難住了，他有點(diǎn)憤恨的看著華子建，掏出了手機(jī)：“我啊，我在華市長辦公室呢？卡住了，要不你說說。”
    華子建臉上冒出了一根黑線來，此奧！真的季副書記知道這事啊，這麻煩大了。
    季大公子就遞過了電話說：“華市長和我老爹說兩句吧。”
    華子建只能接上電話：“你好啊，是季書記嗎？”
    “哈哈哈，子建啊，我聽老書記說啊，可蕊生小孩了，好啊，真是好啊，老書記早就盼著孫兒了，可能過一階段老書記還要過來一趟的。我也恭喜你了。”
    “謝謝季書記，感謝，感謝。”
    季副書記在電話中情緒很好：“客氣什么啊，可蕊是我看著長大的，唉，轉(zhuǎn)眼之間都成母親了，真快啊。”
    華子建也應(yīng)付著說：“是啊，時光流逝啊。”
    “嗯，對了，你看看，新屏市能不能幫助天裕解決一點(diǎn)問題啊？”季副書記說到了正題上。
    華子建想了想，很委婉的說：“本來我以為百八十萬，沒想到數(shù)額如此巨大，這個真讓我有心無力啊。”
    華子建還是抱著一點(diǎn)希望的，他考慮著，會不會是季大公子沒有給季副書記說實話，季副書記不知道要拆借的資金數(shù)額，所以讓自己幫忙，一旦季副書記知道是三個億，他肯定也不敢這樣要求自己了。
    但華子建錯了，因為季副書記說：“是啊，我知道數(shù)額是有點(diǎn)大，不過我看過你們新屏市養(yǎng)老金儲量，三個億應(yīng)該問題不大吧？”
    華子建心中陡然的升起了一陣不快了，三個億對一個省是不算什么，但對新屏市，對新屏市那些靠養(yǎng)老金生活的人們，那就是天文數(shù)字，你季副書記好歹也受了多年當(dāng)?shù)慕逃趺茨苷f出這樣不知道輕重的話來。
    季副書記真的不知道輕重嗎？
    錯了，他很清楚這筆錢的重要性，但是現(xiàn)在他沒有其他辦法，在兒子讓期貨公司平倉前，必須湊夠這個數(shù)字，不然恐怕不僅兒子有問題，那前期很多錢都是自己幫著協(xié)調(diào)的，最后自己也少不得要受到牽連的，所以季副書記也只能出此下策了，誰讓自己養(yǎng)了一個喜歡折騰的兒子呢？
    季副書記在等著華子建的回答，但華子建能怎么回答這樣的問題呢？季副書記不是小孩，自己所有的推口和委婉的解釋都是毫無意義的，只要自己不給解決這個問題，季副書記就絕不會原諒自己，這已經(jīng)成為了無法回避的結(jié)果。
    “喂，子建啊，你想好了沒有？你總不會讓我親自到新平市去找你吧？”季副書記發(fā)出了略帶威脅的口氣。
    華子建沒有在說一句話了，他很黯然的掛斷了電話。
    季大公子不沒有聽到老爹給華子建說的什么，但看著華子建疲倦，落寞的神色，以為老爹在電話中已經(jīng)收拾了華子建，當(dāng)然了，一個省委的副書記罵你一個地級市的副市長，那還不是和老師罵學(xué)生一樣。
    所以季大公子在接過了電話之后，有點(diǎn)嘲諷的笑了笑，說：“怎么樣啊，華市長，現(xiàn)在能解決了嗎？”
    華子建輕微的搖了一下頭，說：“不能！”
    季大公子有點(diǎn)驚訝的看著華子建，不會吧？你只是一個副市長啊，接了電話你還怎么牛啊，真是瘋了，瘋了。
    他還想說什么，手里的電話又手響了，季大公子接上一聽，是老爹了，老爹的話很簡單：“回來吧，想別的辦法。”
    季大公子真的傻眼了，這是他在北江市第一次見到有人這樣公然，干脆，利索的拒絕了老爹的指示，而這個人就是華子建。
    季大公子走了，他來到快，也走的快，但留給華子建了一片陰影，華子建知道，自己已經(jīng)再也不會受到季副書記的保護(hù)了，也許不僅僅是他不會保護(hù)自己，恐怕他從此之后還會和自己勢不兩立，因為自己讓他失望了。
    華子建的心情很不好，一直悶悶不樂了幾天，而這幾天里，就連華子建抱著自己的兒子的時候，心情也是難以愉快起來，季副書記的身影就像是一坐大山，已經(jīng)壓的華子建有點(diǎn)喘不過氣了。
    但華子建一點(diǎn)都沒有后悔，也沒有到冀良青那里去抱怨什么，這樣的事情不管是源于什么原因，自己都是要拒絕的，就算搭上自己的前程，搭上自己的未來。
    華子建自己也在奇怪，為什么自己總是學(xué)不會別人的圓滑，為什么一到原則問題的時候，自己就會生氣，就會有一種激烈的抗擊，看來自己卻是還是不夠成熟。
    但成熟了又怎么樣呢？那樣或者自己就會昧著良心把錢借給了季大公子，那就是成熟的表現(xiàn)嗎？
    成熟可以讓自己看的清形勢，知道順勢而為，知道討好和賣乖，這樣是自己要的結(jié)果嗎？去他娘的成熟吧？
    華子建不在去考慮這個問題了，他該忙什么就忙什么，不愿意在受到這件事情的影響。
    就在剛才，華子建接到了遠(yuǎn)在省城的秋紫云的電話：“子建，我紫云，嗯，首先恭喜你啊，當(dāng)爸爸了，哈哈。”
    “同喜，同喜。”
    “什么同喜，同喜的，和我沒關(guān)系。”
    “哈哈哈，不開玩笑了，秋書記最近過的好嗎？很長時間沒去見你了。”
    秋紫云悠悠的說：“你現(xiàn)在哪有時間見我啊，每天像打了雞血一樣的，聽說又是改革酒廠，又是整頓開發(fā)區(qū)的。”
    “不會吧，這些小事情你都知道。”
    “也不是小事了，我今天給你打電話啊，主要說一個問題。”
    華子建像是面對秋紫云一樣的點(diǎn)點(diǎn)頭說：“秋書記你說，什么問題？”
    “你最近注意一點(diǎn)，前幾天季副書記的大公子到我這里來借錢，讓我頂回去了，最近幾天我看著季副書記臉色不好，似乎對我意見很大，所以提醒你一下，注意一點(diǎn)，考慮問題要想復(fù)雜一些。”
    華子建握著電話的手微微的一抖，看來事情真的變得有點(diǎn)麻煩了，秋紫云是什么人，不要聽她說的輕描淡寫的，實際上既然她來這個電話，肯定兩人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發(fā)生了質(zhì)變，不然她不會讓自己擔(dān)憂的，看來季副書記是準(zhǔn)備和秋紫云決裂了。
    “季大公子到新屏市也來過，我也沒有同意。”
    “到你那也去過？唉，這就更沒有緩和的余地了。”秋紫云喟然長嘆一聲。
    華子建有點(diǎn)歉意的說：“是不是我做的有點(diǎn)。。。。。。”
    “沒有，你做的很對，其實子建啊，我們和季副書記的矛盾早就存在了，只是一直都在遮掩著，這件事情不過是個引子，遲早都要走到這一步的。”
    華子建說：“但這樣下來，會不會在北江聲的大格局上發(fā)生變化？”
    “應(yīng)該暫時不會，現(xiàn)在是分道揚(yáng)鑣，沒有契機(jī)，沒有其他沖突，會維持現(xiàn)狀的，至于哪一天爆發(fā)，很難說，不過也不要太擔(dān)心，省委王書記還是蠻欣賞你的。”秋紫云很自然的就給華子建發(fā)出了一種暗示，讓他明白，他們并不是孤立無助的，他們可以重新做出選擇。
    華子建也聽的出來秋紫云的意思，就很隱晦的說：“抽時間我給王書記匯報一下工作。”
    “嗯，好的。”
    放下電話，華子建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中，前些天對季副書記的擔(dān)憂已經(jīng)變成了現(xiàn)實，雖然季副書記還沒有對自己發(fā)起攻擊，但攻擊是遲早的事情，而且這個攻擊一定會先從自己身上開始，因為秋紫云是省委常委，要攻擊她，只怕沒那么容易，而自己就成了一個靶子，這一點(diǎn)是毋庸置疑的。
    自己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和季副書記拼時間，在他沒有對自己發(fā)起攻擊之前，自己如果成功的進(jìn)入省委王書記的體系，或許才能躲過劫難。
    華子建有了新的煩惱，但這樣的煩惱在官場隨處可見的，和他相隔不遠(yuǎn)的莊峰辦公室里，莊峰的煩惱更大，昨天晚上，他突發(fā)奇想，準(zhǔn)備找電視臺的明記者一起活動一下，不過讓他生氣的是，明記者連電話都沒有聽完，就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