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6 章 老年日常篇(一)
“你知道色轉(zhuǎn)皎然的來歷嗎?”康熙轉(zhuǎn)動著手中折扇,淡然問道。</br> 面前是一個楚楚可憐的小姑娘,她穿著素白的布衣,一張小臉白皙又精致,看向康熙的眼神充滿了苛求。</br> “老爺,我什么都不懂,若能聆聽您的教導(dǎo),那自然是萬年修來的福分。”</br> 她這么說,康熙啪的一聲收起折扇,挑眉看了她一眼,這才揚聲喚了一聲:“姝姝!”</br> 他話音一落,就聽一聲淡淡的嗯聲響起,略有些遠,對方提高了銀兩,可也聽的小姑娘一愣,這聲音也太好聽了,以她貧乏的詞匯形容不出,只覺得若是能再多聽幾次,便更好了。</br> “叫我做什么?”</br> 未見其人,又聞其聲,小姑娘不由自主的抬眸,看向垂著的簾子,只見一只纖白的手伸了出來,那手她也形容不出,只覺得跟畫出來的似得,就連她見過最美的觀音像,也沒得這般精致奪目。</br> 一時間看花了眼,不由得有些期待對方徹底的轉(zhuǎn)過身來。</br> 不負她望,宛若神女下凡的女人走了出來,她年歲略有些大,但是歲月總是善待美人的,一舉手一投足的氣質(zhì),就令她望而生畏。</br> “老夫人……”小姑娘泫然欲泣,哼著哭起來:“您憐惜憐惜我吧,實在是日子沒法過了。”</br> 姜染姝挪了挪腳步,淡然的看著她撲倒在她腳下跪著,這才慢條斯理的坐下,笑吟吟的看著這小姑娘。約莫對方是特意打聽過才來的,這裝備很齊全。</br> 這樣邀寵的人,在她印象中已經(jīng)是早些年間的事了,猛一看到,還挺有意思的。</br> 她側(cè)眸看向康熙,調(diào)笑道:“您現(xiàn)下這水平直線下降啊。”</br> 連農(nóng)女都敢來插一腳了。</br> 康熙被噎了個夠嗆,看著方才還在他跟前大獻殷勤的女子,一如往常般,又隱隱切切的看著姝姝,他這心里就不大得勁,已經(jīng)遠離宮廷,怎的就少不了這些女人在皇后跟前來回晃呢。</br> “不如您一如既往。”不咸不淡的噎了一句。</br> 姜染姝立刻笑了,她溫柔的看向小姑娘,含笑道:“你日子怎么過不下去了,倒是說說看。”</br> 現(xiàn)下已經(jīng)是新皇登基了,大清女人不說能跟現(xiàn)代人一樣,但是入個學(xué)堂,學(xué)點東西,再尋點事做,是非常簡單容易的事情。</br> 這好生生的人,說是活不下去了,那可真是難。</br> 再說了,這一塊有她和康熙這鎮(zhèn)山太歲呢,縱然平民不知道他是誰,就知道是尊貴的老爺。</br> 可周圍還駐扎著軍隊呢,加上這官員換了一茬又一茬,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br> 可小姑娘只是道聽途說,知道這院里頭的老爺老夫人又尊貴又慈善,最是不與人計較的性子。</br> 她也就起了心思,不管怎么說,就算是做一個通房丫頭呢,也好過她現(xiàn)在這樣寄人籬下。她也不是為自己打算,就是想著,到時候孩子不受罪,她已經(jīng)盯了很久,這家連縣老爺都得敬著,那得是什么樣的人物。</br> 若是她能剩下一兒半女,可就徹底的擺脫現(xiàn)在這種尷尬局面,她前些日子聽姑姑說,要把她許給的亮亮,那可打小都是個混子,她自忖姿色還成,不愿意往后余生都是這樣的日子。</br> 她還偷偷去瞧過了,對方生的五大三粗,來往的狐朋狗友也是如此,她有些難以想象若真的嫁過去,這日子該多難熬,這不就開始想法子了。</br> 可在貴人面前,自然是不能這么說的,她收起自己心中那些小九九,一五一十的將自己在親戚家的遭遇盡數(shù)給說出來。</br> 姜染姝含笑望著她,一聽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為自己謀算無可厚非,說到底是農(nóng)家的小姑娘,這敢跑到這小院來,已經(jīng)是動了心思的。</br> 她環(huán)視一圈周圍,含笑道:“那你日子這么苦,有什么旁的想法嗎?”</br> 具體的她也不說,就這么用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望著對方,小姑娘垂眸,想要說出口的那些話,盡數(shù)都堵在了嗓子眼,怎么也說不出來,她也不是憨人,要不然想不出來這樣的法子。</br> 看著對方這樣,她就知道,她是徹底沒有機會了。</br> 甚至那些話,她都不敢說出口,就怕臟了貴人的耳朵。</br> “就想著能不能來做個灑掃丫頭啥里都成,我在家里什么活都做的。”她揉著手中的棉帕子,有些羞澀的開口。</br> 她守了這么久,終于逮到兩人出門的機會了,這一片瓜田都是他們家的,雖然不知道老爺這么富貴,為什么還要種田,但是兩人的地位絕對錯不了。</br> “就是薅瓜秧子,我也是好手。”</br> 她殷切的推銷著自己,只要能跟貴人搭上線,往后想要圖謀什么還不簡單。</br> 康熙看了這半晌,姝姝是一點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跟個小姑娘你來我往好不火熱,他頓時將臉拉的老長,畢竟一把年紀了,也不好去說個小姑娘,這若是說姝姝,他又舍不得,只得一個人生悶氣。</br> 那臉頰微鼓的樣子,好玩極了。</br> 姜染姝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快速的問完話,讓小姑娘走了之后,這才笑著說:“行了,也就了解一下民意,現(xiàn)在還能出現(xiàn)這種想法,可真是個稀奇事,只有深入了解了,我才能好好的想對策不是,值當(dāng)你生氣?”</br> 不過是個小姑娘罷了,比她孫女還小呢。</br> “都說君王好色,朕瞧著,誰也比不得皇后,但凡臉盤子端正些的,你都好言好語的,比對朕更甚。”他不爽這個很久了,年輕的時候不好意思說,覺得墮了自己的威風(fēng),現(xiàn)下終于能好生的扒拉扒拉,這其中到底是個什么道理。</br> 姜染姝橫了他一眼,懶得再說了,這么一個小問題,他來來回回的念叨,耳朵都要起繭子了。</br> “你還不在意?”康熙手中的折扇搖的飛快,一臉朕心里很不爽,朕現(xiàn)在要哄哄的表情。</br> 姜染姝拿他沒辦法,年輕的時候,他雖然性情溫和,不會輕易發(fā)脾氣,但是一身威勢在那放著,著實令人心儀不已,這老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略有些喜歡絮叨,整日里嘴巴都沒有停過。</br> “您呀,少惦記那些有的沒的,人都跟你過一輩子了,現(xiàn)下說這個,有什么用呢。”姜染姝拍了拍手中的瓜,不得不說,這經(jīng)過改良后的西瓜,吃著要甜多了。</br> 康熙被她斜睨了一眼,憋著的一股氣也就散了,笑著湊過來,在她臉上啄了一口,美滋滋道:“都說朕寵后,實則是朕撿著寶了。”</br> “爺爺,阿瑪喊您回家吃飯。”三歲的小團子顛顛的跑過來,頭上綁著的小揪揪有些散了,也跟著一顛一顛的,可愛極了。</br> 她生的胖,小肚子圓滾滾的,整個人這么走過來,就像是一個圓球滾過來,就連小臉蛋也是圓嘟嘟水潤潤的,瞧著就令人心生歡喜。</br> 姜染姝一把將她抱起,笑著問:“今兒誰做的飯啊?”</br> 小團子掰著手指頭想了半晌,才有些委屈的回:“半夏嬤嬤做的。”</br> 她不喜歡半夏做的飯菜,總覺得有些不合口味,最喜歡奶奶做的了,特別好吃,就是奶奶不怎么下廚。</br> 看著她的表情,兩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知道八成是半夏做的了,趕緊哄她:“你惦記著西瓜這么久了,今兒能吃了,高興不高興啊?”</br> 小團子這才注意到,頓時眼前一亮,小孩子都饞吃食,她是其中之最,小嘴巴永遠都要吃點什么,要不然就跟缺點什么似得。</br> “好呀~”歡歡喜喜的應(yīng)了一聲,小團子的情緒就下來了,頓時掙扎著要自己走:“奶奶,阿瑪不讓抱的,要讓自己走。”</br> 順勢將她放下,姜染姝含笑牽著她肥嘟嘟的小手,等康熙清著嗓子咳了咳,這才故作不以為意一般,也牽起康熙的手,見他的表情頓時滿足起來,她的神情也變得柔和。m.</br> 等回了院子的時候,就見明瀾手里頭端著一碟子葡萄往外走,作為雙胞胎中的妹妹,她可以說是受盡寵愛長大的,這現(xiàn)下都當(dāng)額娘了,還是嬌氣的緊。</br> 就像這手中的葡萄,一個個都剝皮過了不稀罕,那被摳的坑坑洼洼的樣子,讓人一瞧就知道,這必然是駙馬爺給剝的。</br> 這駙馬是她自己選的,整日里打馬游街的,可她就是喜歡,兩人成婚十余年了,孩子生了一串,還是恩愛到不成,姜染姝也就沒說什么了。</br> “阿瑪額娘你們回來了,正說著吃葡萄呢,女兒給你們端一盤去。”她放下手中的碟子,轉(zhuǎn)身出去叫人洗葡萄。</br> 姜染姝含笑沖她招了招手,示意不必了,還不等說話,就見小團子顛顛的開口:“額娘,有瓜吃呢,誰還吃葡萄。”</br> 小孩子說話最是天真不過,一下子就將眾人逗笑了。</br> 明瀾哼笑:“那是我額娘種的瓜,不給你吃喲。”她這話一出口,小團子頓時懵了,她呆呆的看了半晌,烏溜溜的大眼睛轉(zhuǎn)著,一看就知道在想事情,她哼笑道:“您的額娘是我奶奶,就是我的瓜,不能不給的。”</br> 顯然是經(jīng)過一番頭腦風(fēng)暴才得出的結(jié)果,她看自家額娘不以為意的樣子,猛地撲進康熙懷里,嚶嚶嚶的假哭:“爺爺,您給團團做主啊。”</br> 不讓她吃算是什么事,這定然是不成的。</br> 康熙最是愛她,就算知道他是假哭也受不了,可看著自己從小嬌養(yǎng)著長大的閨女,依然舍不得說什么,只得哄道:“爺爺?shù)墓辖o你吃不就成了。”</br>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19-12-1616:30:19~2019-12-1715:35: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路西法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Rachel濤濤10瓶;ja□□ine5瓶;妮妮3瓶;醬醬醬醬醬醬2瓶;樓蘭神女、♀捃荌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大家記得收藏網(wǎng)址或牢記網(wǎng)址,網(wǎng)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