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節(jié)
江華陽浮于空中的身子一動也不敢動,豆大的汗珠,自他的額頭滲出。當(dāng)一顆汗珠砸到那柄頂著他咽喉的長劍劍身上時,發(fā)出的聲響嚇了他好大一跳。
“右手伸出來。”仇九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瘋狂,令江華陽不敢有所反抗,乖乖的把右手伸了出來。
但見劍光一閃,江華陽頓時慘叫。
他的右手掌竟被仇九整個給切了下來。
“雁兒的東西,你也配動?”仇九的話,就像他眼睛里的情緒一樣,帶著瘋狂的味道,聽得江華陽心頭發(fā)顫。仇九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長劍猛然刺出。
這一劍,要你的命!
江華陽的臉上已經(jīng)沒了人色,牙關(guān)一咬,但聽天靈之處一聲巨響,一團(tuán)白光破體而出,瞬息便遁至百米開外。
竟是元嬰出竅!
仇九本可追上,但他對著遠(yuǎn)遁的江華陽不再理睬,飛身落在了獨孤雁的面前,將她輕輕的扶起,又將手中長劍橫托送到獨孤雁的身前,嘆息道:“可惜了,一柄好劍被我弄臟了。”獨孤雁將那長劍往邊上一擲,玉手輕撫著仇九身上的傷痕,她的心疼的要命。這些劍傷在仇九的身上,比傷在她身上,還要令她難受。
“大哥,你不該為了我,而放過那個江華陽。”獨孤雁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的責(zé)備。卻見仇九淡淡一笑:“無名小卒而已,放了便放了。”
若是用獨孤雁的劍殺了江華陽,不免會給她留下心魔。這點,仇九本沒希望獨孤雁懂。卻沒想到,聰明的她,早就看出了仇九的用意。更難得的是,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仍是仇九的安全。
若能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仇九心中微微一笑,轉(zhuǎn)身對著天空行禮:“謝謝獨孤前輩出手相助。”
獨孤世家的‘劍神’浮在空中,靜靜的看著仇九與獨孤雁。那長須的中年劍客立于他的身后,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見到仇九的行禮,“劍神”淡淡道:“你給孤梅山莊,還有小雁帶來了太多的麻煩。現(xiàn)在,到你該走的時候了。”
對于這個老人,仇九一直有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重。此時聽到他如此說,仇九點頭道:“晚輩自知此行給孤梅山莊添了許多麻煩,他日若有機(jī)會,定當(dāng)對孤梅山莊進(jìn)行補(bǔ)償。”
“劍神”點點頭,靜立于空不發(fā)一言。
仇九轉(zhuǎn)過身,對獨孤雁說道:“雁兒,下次再來孤梅山莊之時,我定會帶你一同離開。”
那長須劍客聽得眉頭一皺,正要開口,卻見“劍神”對他投以極具警告的眼神,當(dāng)即噤若寒蟬,低頭退后一步。
獨孤雁點點頭,自腰間的香布囊中取出百年沉香露,鄭重的交到仇九手中:“大哥,江湖險惡,你要多保重。雁兒會在聽月水榭等著你來接我。”
“嗯,我會的。”仇九將那瓶百年沉香露放好,對著獨孤雁溫柔一笑,猛然掉頭飛上了天空。臨行之前,仍不忘將那江華陽的尸身帶走。“劍神”對著他點點頭,正要與他一同離開。這時,卻聽獨孤雁焦急的叫道:“大哥,你回來!”
仇九正待回身,卻聽“劍神”淡淡道:“兒女情長,不免英雄氣短。你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雁兒,我會看好她的。”
“嗯。”仇九咬咬牙,不再回頭看那招手的獨孤雁,魔元力加速運(yùn)轉(zhuǎn),片刻,便從獨孤雁的視線中消失不見。
“大哥”獨孤雁芳心一顫,眼睛里蒙起淚水,此時,卻聽“劍神”滿是溺愛的聲音響起于耳邊:“傻丫頭,哭什么。”
“爺爺,你怎么不叫他回來,反把他趕走了”獨孤雁一邊啜泣,一邊埋怨著“劍神”的不通人情。“劍神”倒是不著不惱的,呵呵一笑:“你叫他回來,還不是為了那本《煉法總綱》,放心,我已經(jīng)派人抄了一份給他送過去了。唉,讓你這丫頭看個寶庫,你倒好,總是惦記著把里面的東西送給你的小情人。”
“哪兒有。”聽聞“劍神”已經(jīng)先一步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并將東西送給了仇九,獨孤雁頓時破涕為笑,那梨花帶雨的模樣,看的“劍神”微微一愣,暗自喃喃道:“像,真像。”
獨孤雁一見“劍神”的神情,便知他又想起了那早逝的亡妻,當(dāng)即問道:“爺爺,你又在想奶奶了?”
“劍神”淡淡一笑,不言不語,神情這間微帶落寞。
此時,那中年長須劍客落地,對著獨孤雁呵斥道:“你怎么可以與魔人交往,還私定終身”
“劍神”一眼掃過,淡淡道:“怎么,你娘當(dāng)年便是和我私定的終身,這才有了你。你對私定終身的事情,很有意見么?”
“孩兒不敢,只是爹,那小子他是魔道中人,雁兒和他定終身,不僅會害了自己,還會牽連到我們家族的名譽(yù)”
不待中年劍客說完,“劍神”沉聲道:“難道獨孤家的男人都死光了,竟要靠個女孩兒來維護(hù)家族的名譽(yù)?我告訴你,別人尊敬我們獨孤家,不是因為你的那些狗屁東西。我們獨孤家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靠族里的人用一刀一劍換回來的!下次你再敢說這些混帳話,別怪我不給你面子,當(dāng)眾給你幾個耳光清醒一下!”
“是,爹教訓(xùn)的是。但是逐日門的得意弟子,在我們孤梅山莊重傷,最后還得元嬰出竅,這件事情”
“逐日門?什么玩意兒?小雁,你來告訴爺爺,逐日門是什么東西?”
獨孤雁心中暗笑,臉上是一本正經(jīng)道:“爺爺,逐日門是益州風(fēng)頭最勁的一個門派。從第三代門主開始勵精圖治,經(jīng)過二十年的發(fā)展,已經(jīng)吞并了益州的成都、涪凌、漢中、武者四座大城。最近更是與雪家商談合并聯(lián)盟之事,隱然成了益州霸主,勢力之盛,已經(jīng)追上鐵家了。”
“小小的益州,用了二十年的時間,竟然還沒全打下來,這樣的門派能有什么前途。”“劍神”聽得不禁搖頭,反問道:“雁兒,我們獨孤家的勢力是否有所下降?”
獨孤雁搖頭不解道:“沒有啊爺爺,這些年我們一直發(fā)展的很好。雖然葉家堡近些年出了不少年青高手,但從長遠(yuǎn)來看,我們依舊是正道十四強(qiáng)之首。”
“劍神”奇道:“既然我們實力未降,怎么會和這種不入流的門派攪合在一起。獨孤鳴,你倒是可以啊”
中年劍客獨孤鳴連忙開口解釋道:“爹,益州與我們的勢力接壤。孩兒是想借逐日門之手,逐步蠶食掉這塊地盤,以達(dá)到兵不血刃的目的。”
“劍神”揮揮手,不耐煩道:“這些事情太復(fù)雜,別和我說。你是獨孤家的家主,你自己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就行。”獨孤鳴連聲稱是。“劍神”正要御劍飛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停步回身問道:“那個逐日門的什么,是不是來向你提親了?”
“是,但孩兒還沒有答應(yīng),孩子以為”
“你怎么想,我不管。但小雁這孩子,絕對不能嫁給那些不入流的門派。我們獨孤家,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的。嫁女兒也是一樣的道理,小雁只能嫁到比獨孤家更好的門派中去,若是沒有比獨孤家更好的,那就寧缺勿爛。”
獨孤鳴神色一變,開口道:“爹,這件事情要不要再商量下。”
“劍神”反問:“怎么?你覺得我的說法不對?要不,你來當(dāng)我爹好了,我們商量商量著辦。”獨孤鳴聞言頓時大駭,知道老父心中已經(jīng)動了怒火,當(dāng)即低頭恭敬的回道:“雁兒的事情,孩兒會按爹的意思去辦,寧缺勿爛。”
“哼!”“劍神”長袖一甩,負(fù)手踏劍而去。
獨孤鳴恭送老父離開之后,立直身子轉(zhuǎn)過頭,看見自己的女兒正想笑又不敢笑的看著自己,不由臉上浮起一層寒霜,怒道:“看你惹的麻煩,還不回你的水榭里去,罰你三個月不許出門一步。”
“是,父親。”獨孤雁應(yīng)了下來,也不等獨孤鳴離開,先一步自回水榭去了。看著女兒如此無禮的舉動,獨孤鳴是又氣又無可奈何,跺跺腳,騰空而去。
水榭之外不遠(yuǎn)的地方,一處土地突然裂了開來,從中鉆出一個身背鋼叉的黑臉的少年。他左右看了下沒人,便將裂開的地表速度填平復(fù)原,然后飛也似的離開了此地。
“探聽到些什么?”山莊的某個地方,雪千尋對著回來的九五二七問道。九五二七雙膝跪于她的身前,低著腦袋,用恭謹(jǐn)?shù)穆曇魧⑺姷降氖虑閺?fù)述了一次。雪千尋邊聽邊整理,待是九五二七說完時,雪千尋心中已經(jīng)有了眉目。
“你確定江華陽沒死?”
九五二七肯定的點頭。雪千尋臉上突然綻放出了迷人的笑容:“元嬰出竅,必定要奪舍重修。沒有十年時間,江華陽是回不到現(xiàn)在的境界了。呵呵,逐日門的勢力看來要開始重新洗牌,我們一直在等的機(jī)會,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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