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七彩
從云南飛往b市的航班于兩點左右落地。九月初的b市天朗氣清。</br> 于蘇木和徐茶是下午三點多到寢室的,寢室里已經(jīng)有人了。</br> 201寢室中一共有四個人,除了于蘇木、徐茶和歸寧之外,還有個女生叫七彩。</br> 七彩來自南方的一個小縣城,不同于其他三人,她骨子里有種自卑感。她怯懦膽小,很少與人交流,在班上跟于蘇木處得最好,然后是徐茶。七彩很怕歸寧,從來不敢跟歸寧說話,即使有時候不得不說話也十分小心翼翼,仿佛歸寧是一只隨時會噴火的恐龍。</br> 于蘇木和徐茶走進門,七彩十分熱心地幫她們拿行李,順便將手抄的筆記遞給她們:“班長在群里說明天教授會做一次測驗,這是我給你們畫的重點。”</br> “小七,你真是我的天使!”徐茶不客氣地拿走七彩手中的筆記,翻了翻,看著上面秀氣的英文字道,“教授也忒變態(tài)了,哪個教授在大學剛開學便來一次測驗啊,只有他每年開學都要搞一次。上一次要不是小七你給我畫重點,我肯定要掛了!”</br> 于蘇木則禮貌地接過七彩的筆記,道了一聲“謝謝”。</br> “不客氣。”七彩看著于蘇木,笑得格外開心。</br> 其實以于蘇木每學期年級第一的成績,實在不需要七彩畫重點,但在七彩看來,于蘇木年級第一中也有她的功勞在其中,她便覺得十分光榮。</br> 七彩不是一個善于言辭的人,她來自小地方,家里窮,總覺得低于蘇木他們一等,所以在她的認知里,要與于蘇木她們做朋友,只有不停地討好才行。</br> 這時,寢室門被推開,歸寧推門而入,看見三人站在一起的情景,沒吭聲,順手將門關(guān)起,走到自己位子上坐下。</br> 她一進門,寢室原本和諧的氣氛很快便冷卻了下來,大家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br> 七彩又拿了一份筆記遞到歸寧面前,小心翼翼地討好道:“歸寧,這一份是給你的。”</br> 歸寧眼皮都沒抬:“辛苦了,但我上學期已經(jīng)說過了,我不需要。”</br> 七彩尷尬地站在原地,手緊緊地拽著筆記。她向來臉皮薄,因為歸寧這太過于直接的話,她委屈得紅了臉,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br> “小七,人家不領(lǐng)情,你就不要熱臉貼冷屁股了。”徐茶特別看不慣歸寧那種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冷哼一聲,“來,你這筆記我拍照發(fā)同學群里去,大家準搶著要!”</br> “不用了吧。”七彩勉強笑了笑,“我原本只是專門為我們寢室的人準備的。”說完,她再一次鼓起勇氣,對歸寧說,“歸寧,你沒事瞅一眼吧,都是明天考試的重點。”</br> 歸寧拿了兩本書,朝七彩晃了晃:“有看這個的時間,我都能看完這兩本小說了。七彩,我知道你是好人,但你喜歡做好人是你的事,我接不接受是我的事,懂嗎?”說完,她起身離開了寢室。</br> 寢室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徐茶對著門“呸”了一聲:“瞧她那德行!哼!”</br> 七彩失落地拿著筆記本回到自己的位子上。</br> 對于這種事,于蘇木已經(jīng)習以為常。</br> 她拆開上樓時從宿管阿姨那里取回來的快遞包裹,是家里寄來的,她離開家之前把玩的那塊沉香木已經(jīng)被秦政制作成了手串,色澤均勻,材質(zhì)細膩,戴在手上氣韻雅致,香氣醇濃。</br> 徐茶見了,無不羨慕:“好漂亮的手串啊!”</br> “你喜歡嗎?”于蘇木表情淡漠,“送給你。”</br> “啊?”徐茶沒想到她會如此說,內(nèi)心十分高興,表面上卻又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這么貴重的東西,不太好吧……”</br> “沒事,拿著吧。”</br> “那謝謝蘇木啦!”徐茶開心地接過去,立刻戴在手上,在于蘇木眼前晃了晃,問“蘇木,好看嗎?”</br> “嗯。”于蘇木微微一笑,“好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