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有子彈射擊完顏?zhàn)诤玻?br/>     答案似乎只有一個。
    詹姆斯少尉的另一幫同伙沒有去刺殺完顏晟，反倒襲擊了完顏?zhàn)诤玻?br/>     他們要做什么？
    搶琴、畫嗎？
    這些人如何會知道琴、畫的事情？
    想到這里，沈約腦海中閃過酆都判官的一張臉。
    他的太多判斷，本是因為身旁、以及周圍不停的線索推動而匯聚的結(jié)果。
    能夠?qū)⒗罹奕恕⒗钏固啬切┤撕桶税倌昵暗那佟嬍录?lián)系在一起，好像只有酆都判官。
    沈約急速聯(lián)想中，就聽完顏?zhàn)诤卜薹薜溃骸斑€不是有一些鼠輩，覬覦吾辛苦得到的寶貝。”他說話的時候，看的是韓琦先。
    韓企先并沒有立在鐘前，只是站在乾元殿的偏門旁，聽完顏?zhàn)诤策@般說，只是笑笑。
    沈約看出韓企先笑的有些勉強(qiáng)。
    沈約能看出的事情，完顏?zhàn)诤埠螄L看不出，上前一步，完顏?zhàn)诤材暤溃骸绊n丞相，皇帝還不想接見我等嗎？”
    韓企先緩緩道：“請國論右勃極烈稍安勿躁。”
    完顏?zhàn)诤猜勓再楷F(xiàn)怒容，喝道：“韓企先，你還想無法無天嗎？想我大金能有今日，我等完顏?zhàn)訉O出力甚巨，何時輪到你一個外姓說三道四，擋在我等之前？”
    無人應(yīng)聲。
    沈約在這期間看到大鐘旁還有兩人，一個和完顏?zhàn)诤蚕嗨频哪昙o(jì)，枯瘦的和麻桿般，但無論誰都難以輕視他的力量。
    另外一個看起來稚氣未脫的樣子，可極為沉穩(wěn)，站在那麻桿之人的旁邊，也沒有什么局促之意。
    鐘聲是召集勃極烈議事？
    大鐘旁的都是勃極烈？
    那個未成年的孩子，也是什么勃極烈？
    沈約分析時，韓企先緩緩道：“國論右勃極烈，韓某不過是奉皇帝的旨意。”
    有國論右勃極烈，自然就有國論左勃極烈？
    沈約聽韓企先稱呼，暗想游牧民族和中原官銜會不會相近，都是以左為尊，韓企先稱呼完顏?zhàn)诤驳墓俾殻此茮]有問題，卻時刻提醒完顏?zhàn)诤沧鸨爸帧?br/>     這也就怪不得完顏?zhàn)诤矐嵟?br/>     看完顏?zhàn)诤驳臉幼樱置飨褚越鸬圩宰穑牭巾n企先一口一個國論右勃極烈的叫著，如何會不惱怒？
    果不其然，完顏?zhàn)诤才瓨O反笑道：“韓企先，你一口一個皇帝的旨意，可在不久前，我等要見皇帝，何須旨意？女真人要見族長，族長如何能夠推三阻四？”
    在女真族中，族長本來就和皇帝一樣。
    如今完顏晟雖是皇帝，可在完顏?zhàn)诤惭壑校裁椿始叶Y儀都是屁話，一切都應(yīng)以從前族中的規(guī)矩來。
    沈約想到這里，隱約明白完顏家族的矛盾所在。
    韓企先沒有回答。
    完顏?zhàn)诤苍俅紊锨耙徊剑⒅n企先道：“但自從你韓企先進(jìn)入族內(nèi)，一直蠱惑皇帝效仿中原落后的三省六部制度，挑動我們女真人的團(tuán)結(jié)……”
    沈約暗想女真人以前是財富共享、權(quán)利共享的習(xí)慣，中原卻是中央集權(quán)制，韓企先讓完顏晟推行三省六部制，無疑是加強(qiáng)中央集權(quán)。
    韓企先是為完顏晟著想。可如此一來，無疑觸動女真貴族階層的權(quán)利，這也怪不得完顏?zhàn)诤驳热酥T多不滿。
    但丞相執(zhí)行的多是皇帝的心意，不然也很難在這個位置上呆上太久。若不是金帝完顏晟想這么做，韓企先一個外姓之人，如何能夠執(zhí)行此事？
    見韓企先沉默，完顏?zhàn)诤矃s不放棄進(jìn)攻，“更何況在近三月來，我等就再也沒有見過皇帝一面。”
    韓企先表情似有些異樣。
    完顏?zhàn)诤怖^續(xù)道：“每當(dāng)我等要見皇帝議事，都有你韓企先諸多推搪，先是說皇帝身體不悅、或者說皇帝心情不好，到后來……徑直說皇帝不想見我等。”
    沈約也聽出完顏晟似乎大有問題？
    可完顏晟有什么問題？
    完顏晟若是死了，韓企先這般隱瞞被發(fā)現(xiàn)，絕對是滅九族的罪名，韓企先絕不會這么做。
    再說完顏?zhàn)谂鸵膊幌袼赖臉幼印?br/>     但完顏晟若是沒死，他為什么對家族之人避而不見？
    沈約想到這里，腦海中突然閃過一輪明月。
    他有些詫異，完全搞不懂自己在推測完顏晟一事的時候，為何會想到明月呢？
    忍不住向天空望去，月亮正隱在云中，星辰黯淡。
    稍一回想，沈約只是想到最近似乎接近月圓之夜。
    “但女真人未立國前，族長就是女真人的領(lǐng)袖，承擔(dān)著排解族人紛爭的重?fù)?dān)，從未有過這么古怪的舉止。”
    完顏?zhàn)诤怖渫n企先道：“如果女真人的族長對族人的苦難避而不見，不加解決，這個族長也不應(yīng)該再擔(dān)當(dāng)族長了。”
    韓企先臉色微變，自然聽得出完顏?zhàn)诤驳难韵轮狻?br/>     果然，完顏?zhàn)诤惨蛔肿值溃骸耙粋€皇帝如果對下屬臣民不管不問，那他也就不應(yīng)該再是皇帝了。”
    沈約微怔，倒不想完顏?zhàn)诤簿垢胰绱私邪濉?br/>     韓企先微微吸氣，緩聲道：“國論右勃極烈似乎言之差矣，這三月來，皇帝并非沒有見你，最少……你聽過皇帝的聲音。”樂文小說網(wǎng)
    完顏?zhàn)诤怖淅涞溃骸拔岬拇_聽到了皇帝的聲音，但始終未見到皇帝的面目，是不是？”
    韓企先沉默下來。
    “我等著實(shí)不安，因為以往的慣例，無論誰的困難……哪怕是族長的困難，也應(yīng)該是全體人來商議解決。”
    完顏?zhàn)诤苍偕弦徊剑皶r至今日，我等已經(jīng)忍無可忍，是以吾這才召集女真人勃極烈到此。”
    說話間，完顏?zhàn)诤采焓忠恢改鞘萑缏闂U之人，“國論左勃極烈完顏?zhàn)诟伞！庇忠恢高€像是孩子的那人，完顏?zhàn)诤灿值溃骸爸O班勃極烈完顏亶均贊同吾的意思。”
    沈約感覺完顏?zhàn)诤彩墙o他沈約在介紹，亦是告訴他沈約，如今女人真的權(quán)利層，都站在完顏?zhàn)诤策@面。
    完顏?zhàn)诤矝]有忘記拉攏沈約。
    “諳班勃極烈本是皇位的繼承人。”
    完顏?zhàn)诤材抗膺瓦偷溃骸拔业染奂说兀居幸粋€目的，如果皇帝確實(shí)不適應(yīng)統(tǒng)領(lǐng)女真人之責(zé)，那就應(yīng)該退位讓賢，按照我等本來的約定，讓位給諳班勃極烈，韓丞相，你說是也不是？”
    韓企先臉色終變。
    沈約臉色亦變。
    他驚詫，不是因為加入一起謀位篡權(quán)的行動中，而是因為他腦海中再現(xiàn)明月，一人正抬頭望向明月，如狼般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