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才是真正的我，團團。”
    應(yīng)寒年一字一字說道。
    他不想瞞她，他的形象真的沒有那么美好，他沒有嫉惡如仇，沒有行俠仗義。
    他做的事都是為了復仇鋪路，他的出身注定他不可能把善惡分明奉為信仰。
    林宜坐在后面，抬眸往前看去，看著他的側(cè)臉，抿了抿唇，低聲道，“是我不該問那個話。”
    她明明知道他經(jīng)歷了什么，竟還在一瞬間把他給神化。
    “你自我反省？不是應(yīng)該感到失望么？”
    應(yīng)寒年低笑一聲。
    “我為什么要失望？”林宜坐在那里，清麗的臉上滿滿的都是嚴肅，“我愛的是個男人，不是個神。”
    她從不要求他是十全十美的。
    車子忽然剎車。
    林宜被震了下，車子停在馬路邊，她疑惑地看過去，應(yīng)寒年已經(jīng)拉起手剎，回頭盯著她，黑眸深得不見底，“嘖，告白告得這么突如其來？”
    “……你停車做什么？”
    林宜莫名地看著他。
    應(yīng)寒年拿起手機，調(diào)到拍攝模樣，對準她，將她的臉收進自己的手機屏幕中，“來，你現(xiàn)在可以告白了，我錄下來！”
    “……你好無聊。”
    還錄下來。
    難道她平時一點甜言蜜語都不說的嗎？搞得她好像對他很冷淡一樣。
    “反正我要拍下來！快點！不拍不走了！”
    應(yīng)寒年催促道。
    “……”
    林宜用手擋向鏡頭，不讓他拍，這樣特地講一段告白太奇怪了，她轉(zhuǎn)眸望向車窗外，有些驚奇地道，“居然跑這來了，這是我以前讀的小學。”
    聞言，應(yīng)寒年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目光立刻變得相當復雜，“你以前讀這里？”
    “對呀。”
    林宜道，這是S城教學質(zhì)量最好的小學，她爸爸當然讓她上這里來了。
    應(yīng)寒年收起手機，幽幽地瞥她一眼，道，“從那玩具店出來以后，我又在一家雪糕店打工，你……不會還為了抽獎買過一大堆的雪糕吧？”
    聽到這話，林宜一呆，吃驚地看向他，“你不會告訴我，那個買兩支雪糕抽一次獎的活動也是你搞出來的吧？”
    “……”
    應(yīng)寒年神情不太自在地清咳一聲。
    林宜完全明了，回想起那年，那是一個特別炎熱的夏天，賣雪糕的生意照理說應(yīng)該都不說，但所有的學生都拉著自己父母去買同一家店的。
    因為那家店有活動，買兩支雪糕就抽一次獎，百分百中獎，有男生喜歡的游戲卡、游戲機，有女生追的明星DV、明星寫真。
    當時所有同學都跟瘋了一樣去買雪糕，其它店也紛紛效仿，但只起一時熱，很快就沒了聲息，因為那家店獎品都是學生們最喜歡的東西，對男生來說一些游戲卡是絕版的，對女生來說，頭等大獎可是當時最流行的一個男明星的簽名照片。
    當時抽獎熱風靡整個小學，尤其是女生，太瘋狂了，因為據(jù)說那簽名照片只有兩張，第一張簽名照片被其他學校的學生抽走了，只剩下最后一張。
    于是大家更加卯足勁地買雪糕。
    林宜想著想著都無語了，“應(yīng)寒年，你怎么就可著小學生霍霍？小學生得罪你了？”
    “小學生好騙。”
    應(yīng)寒年理直氣壯地道，當時的他也就十幾歲，不逮著小學生騙逮誰騙？
    “……”
    你還真是理由充足啊。
    林宜沉默地看著他。
    “快說，你當時有沒有去買雪糕？”應(yīng)寒年問道，非要挖出兩人曾經(jīng)有所交集才開心。
    “沒有，那種廉價的雪糕我當時怎么會吃。”
    林宜一本正經(jīng)地道。
    事實上，林宜這么愛出風頭的人怎么可能錯過這種顯威風的時刻，于是，她當時做了一件特別傻缺的事。
    她在家里大哭大鬧，胡攪蠻纏，逼得爸爸妥協(xié)。
    最后安姨帶她當場將那家雪糕店十個冰柜的雪糕都買了下來，旁邊的同學對她那是各種羨艷，她就跟個小公主似的穿著漂亮裙子站在那里，一臉趾高氣昂地享受著別人“哇”、“哇”的驚嘆聲，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回去后，爸爸將雪糕緊急送掉一部分，留下的塞自己家冰箱，塞了整整三個冰箱。
    那一個夏天，林家上下所有人也沒能把雪糕全吃掉，林宜受了爸爸的教訓，賭氣說自己能吃掉，于是天天吃好幾根雪糕，吃得腸胃炎都犯了，導致她一度看到雪糕就崩潰。
    她抽了點什么獎品，她已經(jīng)忘了，只記得沒有抽到最后那張簽名照片。
    如果說關(guān)于那個夏天還有什么好的記憶，那就是……她瘦了六斤，腸胃炎鬧的。
    想到這一段血淚史，林宜就想把自己挖個坑埋起來，她不愿意在應(yīng)寒年面前展現(xiàn)自己這么二的時刻……
    “也是。”應(yīng)寒年挑眉，“這個我沒搞饑餓營銷，你要去的話，我肯定記得你。”
    “呵，呵呵。”
    林宜干笑，她還真對他沒什么印象，她光顧著享受別人的驚羨了。
    她眸子一轉(zhuǎn)，忽然明白了很多自己沒明白過來的事情，“應(yīng)寒年，那兩張明星簽名照片是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我模仿的，特別像。”
    應(yīng)寒年辦過那么多商戰(zhàn)案子，有些印象不深，但這些最開始的點點滴滴他記得很清楚。
    “……”
    她就知道。
    林宜咬了咬唇，又問道，“那怎么第一張簽名照片抽獎抽中以后，第二張遲遲沒人中呢？”
    好像到那個夏天結(jié)束，她也沒聽到誰抽中那張照片。
    “第一張我給幫我賣力宣傳的一個小學生，以此來向大家證明真的有簽名照片的存在，讓那些學生趨之若鶩，而第二張的獎券壓根不在獎池里，這樣能讓大家有種錯覺，下一個幸運兒肯定是我。”應(yīng)寒年挑了挑眉。
    “……”
    奸商！
    徹頭徹尾的奸商！
    當時S城的小學生多可憐啊，追過的風靡居然全是他的套。
    林宜想起那一年被雪糕支配的恐懼，就想吐血了，她買了十個冰柜的雪糕啊，為此還被一向疼愛她的爸爸訓斥……
    “嗯？”應(yīng)寒年發(fā)覺不對，“你怎么會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