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臭婆娘(02)
“先……生。”</br> 沈天狼臉上已經(jīng)沒有他慣有的放浪不羈、連說話都變得吞吞吐吐的。</br> “天狼、有話就直說,吞吞吐吐的像個什么樣子……”沈天狼小聲道:“先生……是……是紅袖姐……紅袖姐她……”陸霄頓時皺眉:“紅袖怎么了、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你先送她去醫(yī)院、再給我打電話啊……這種事情,還用讓老子我教你么?”</br> 他猛地起身:“算了,你就在這兒看著小平安,我自己去送,笨手笨腳的!”</br> 說完便準備回自家別墅。</br> 卻被沈天狼伸手攔住。</br> “你做什么?”</br> 沈天狼鼓起勇氣,小聲道:“先生……紅袖姐……其實根本就沒生病……她就是不想看見你跟穆小姐求婚才故意裝病的……”“啊?”</br> 陸霄一下子就愣在原地。</br> 沈天狼說到這里,咬牙給自己打氣道:“先生……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裝的……紅袖姐那么喜歡你……您不會真看不出來吧?”</br> “喜歡我?”</br> 陸霄整個人都傻掉。</br> 紅袖喜歡他?</br> 還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br> 怎么可能?</br> 他不知道自己一時間該如何接受。</br> 講道理、不管在哪里、在哪個時代。</br> 軍隊都是最容易忽視性別差異的地方。</br> 世間事、大都不平等、可唯有生死是平等的。</br> 在軍隊、軍人一旦上了戰(zhàn)場,有誰會管你是男是女?</br> 所以在軍隊里沒有男女、有的只是戰(zhàn)友兄弟、有的只是敵人。</br> 葉紅袖的確是個很漂亮的女人。</br> 但她更是九霄影衛(wèi)的大統(tǒng)領、更是一個拿著火箭筒就能轟坦克的女戰(zhàn)士。</br> 這樣的女人。</br> 陸霄很難把她當成一個真正的女人。</br> 又或者說。</br> 戰(zhàn)場那種生離死別的兄弟情、手足情、戰(zhàn)友情常見。</br> 而在戰(zhàn)場上見到愛情這種東西的概率,跟彗星撞地球差不多。</br> “紅袖姐那么喜歡你……你就真看出來?”</br> 沈天狼的這句話,宛如一道驚雷,震的陸霄久久回不過神來。</br> 震得他,忍不住去想,自己和葉紅袖相識這六年里的點點滴滴——“陸將軍好、我叫葉紅袖,是北境軍部派給您的侍衛(wèi)長?!?lt;/br> “那群老頭子在搞什么鬼、居然讓你一個女人來保護我,這要真上了戰(zhàn)場,到底是你保護我、還是我保護你啊?”</br> “陸將軍這話是什么意思?</br> 是看不起我們女人么?”</br> “也不是看不起、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而已、戰(zhàn)爭、從來就不屬于任何一個女人?!?lt;/br> ……這是他們倆的初見。</br> 劍拔弩張、氣氛并不是很愉快。</br> 最終的結(jié)果是,葉紅袖從陸霄警衛(wèi)班的戰(zhàn)士那里借了一把突擊步槍、整整一個彈夾,三十發(fā)5.8mm的子彈,十五組短點射,全部命中移動側(cè)身跑步靶靶心。</br> 這在北境軍中,已經(jīng)是極為優(yōu)秀的成績。</br> 然后、葉紅袖把步槍丟給那名戰(zhàn)士,這才回身看向早就被驚到的陸霄:“陸將軍、請注意您的言辭、葉紅袖是個軍人,純粹的軍人、而且,戰(zhàn)爭讓女人走開這句話、并不適用于現(xiàn)在?!?lt;/br> 她說完就走。</br> 留下瞠目結(jié)舌的陸霄呆立原地。</br> 他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然后就問當時還是他警衛(wèi)排排長的沈天狼:“天狼、你去查查這丫頭什么來路、怎么這么虎?!?lt;/br> 哪知沈天狼是認識她的。</br> “先生,這次長見識了吧!”</br> “剛剛那位是我學姐、畢業(yè)于帝國國防大學、成績六科全甲等?!眒.</br> “先生你是軍功升遷,可能不知道六個甲等意味了什么?!?lt;/br> “我這么跟你說啊,我從帝國國防大學畢業(yè)考試的時候是三科甲等、出來就直接是您的警衛(wèi)排排長、比其他人高了半級、您想想吧、學姐那六科全甲意味著什么,更別說她還在帝國國防大學深造了整整兩年?!?lt;/br> “而且就我所知道的、學姐她還是帝國國防大學成立五百多年以來,第十個畢業(yè)考核六科全甲的大神?!?lt;/br> 陸霄也就知道這個叫葉紅袖的女人不簡單。</br> 葉紅袖自然也順理成章的成了陸霄的侍衛(wèi)長。</br> 后來莽蒼山那一場大戰(zhàn)。</br> 陸霄為了給負責包抄部隊爭取時間,親率部隊佯攻、身受重傷。</br> 是葉紅袖冒著槍林彈雨將他從死人堆里刨出來。</br> 她帶著他,在夜間溫度只有不到一度的莽蒼山走了一天一夜。</br> 才被沈天狼帶領的警衛(wèi)連找到。</br> 整整一天一夜。</br> 陸霄冷了。</br> 她就抱著他取暖。</br> 受傷的陸霄脫水嚴重。</br> 她找不水源,就把自己的手腕割開,讓陸霄喝她的血。</br> ……但是這些,已經(jīng)夠陸霄銘記終生。</br> 更別說還有這五年,她對陸霄體貼入微的照料、以及那種只有陸霄才能感受的溫柔。</br> 想了很久。</br> 陸霄終于明白。</br> 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沒有緣故的關(guān)心。</br> 要不是因為喜歡和在乎。</br> 葉紅袖憑什么要為他付出這么多、要把她最美好的時光,全部傾注在他的身上?</br> ……沉默良久。</br> 陸霄終于開口、聲音前所未有的顫抖。</br> “紅袖……紅袖她……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br> 沈天狼沒有說話。</br> 陸霄心底忽然泛起一股從未有過的不好的預感。</br> 他覺得……葉紅袖已經(jīng)離他而去。</br> 他覺得心底一下一下的刺痛、仿佛內(nèi)心深處丟失了一個極為緊要的組成部分。</br> 沈天狼低著頭不敢看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先生……其實您應該也已經(jīng)猜到了吧……紅袖姐……她昨天趁著您在體育場忙求婚的時候,已經(jīng)悄悄走了……”說到這里,沈天狼從衣兜里掏出一個信封:“這是……紅袖姐留給您的……”陸霄接過,近乎呆滯的打開。</br> 是他所熟悉的、葉紅袖的字跡。</br> 剛拆開信封,陸霄的目光就被最后那幾行小字吸引:“對不起先生、紅袖真的做不到看著你跟別的女子舉案齊眉,結(jié)婚生子……”“所以、我只好去他處忘了你、先生也不用再想起我?!?lt;/br> “你我二人,從今日起、春秋不沾、風月無關(guān)?!?lt;/br> 注視信紙上熟悉的自己、陸霄只覺得心口一陣刀削般的絞痛。</br> 而這種痛、只在當初他看到輕舞留下的絕筆信時,才有過。</br> 很痛。</br> 痛到無法喘息。</br> 他覺得自己很委屈。</br> 明明自己并沒有做錯什么……卻被人無緣無故的拋棄。</br> “紅袖……你怎么能不告而別……你怎么敢離我而去……”一股無名之火猛地從心底爆發(fā)。</br> 他把信封撕得粉碎,然后瞪著沈天狼:“你這個棒槌、還在這兒站著干什么、挺尸么?”</br> “快給老子追!”</br> “跟北境軍部發(fā)報、傳本帥的最高動員令、命令九霄軍所有影衛(wèi)、必須用最短的時間把她找回來!”</br> 他目眥欲裂的發(fā)布命令。</br> 向來唯命是從的沈天狼這次卻動都沒動一下。</br> 他站在陸霄面前,身體繃得如青松一般筆直:“對不起少帥、您這條命令、影衛(wèi)副統(tǒng)領沈天狼恕難從命。”</br> 這是他進入九霄軍以來,第一次違抗這個男人的命令。</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