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東海之上戰(zhàn)群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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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龍惡狠狠的盯著李青,此刻他已經是氣急,脫口而出道:“李青,你若再敢搗亂,就休怪我手下下無情!”
李青卻是絲毫不懼,不屑道:“你無情又能怎樣,有情又會如何?我看你就是居心叵測,想要侵吞諸家?guī)椭鞯膭萘Γ愀也桓腋嬖V我們,我們答應你后,今后是不是就要聽你調遣?”
烏龍一見李青如此糾纏不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腰畔腰刀已經入手,瞬間劈向李青。
他剛剛已經當眾人把話說出,想這次就算殺死李青,然后再統(tǒng)合好這些幫派,那么就算李善知道了,又能怎樣?
烏龍可是很相信自己身后那人的勢力,若有他幫助,收拾一個李善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李青卻怎么也沒想到烏龍真的能說動手就動手,他身邊李善派來保護他的親衛(wèi)也都在數步外,此刻一見雖然第一時間沖上來,但已經來不及救援。
眼看烏龍手中的刀鋒就要劈中李青,四周已經發(fā)出一陣驚呼聲。
卻聽得“滄浪”一聲,接著一把彎刀架住了烏龍手中的刀子。
烏龍?zhí)а垡豢矗瑓s是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男子,正是薛青鸞。
烏龍并沒有認出這個就是他垂涎的想要當小妾的薛青鸞,怒道:“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事情!”
薛青鸞一瞪眼:“烏龍,你嘴上口口聲聲說是為我們好,要讓我們歸順你。聽你指揮,可你因為一言不合就要殺人,我們若今日真歸順了你,還不要如奴仆一般被你肆意欺凌!”
下邊其他幫派的首領也都面顯猶疑。那桃花島的黃老幫主更是氣道:“烏龍,你辱罵老夫也就罷了,你竟然在這么多人面前想要殺害李老大的獨子,是不是一會兒也要殺我們滅口啊?”
那邊薛青鸞暗贊老頭這話接的好,卻大吼道:“兄弟們,烏龍居心叵測,今日叫我們來,是想趁機將我們一網打盡,大家不能束手就擒啊!”
烏龍氣得大吼一聲:“胡說八道,我沒有!”
但就在他吼出這句話的同時。一支羽箭卻從他身后大殿的二層射出。
直接將他身前一個剛剛投靠他的幫派首領射死在地。
接著又是數支羽箭射出。射死了幾人。
其中一個投靠了烏龍的幫派首領一看這種情況。愣了一下,他們這些人的心智相對于李青、薛青鸞這些堅持到底的人來說,本來就是脆弱和多疑的。此刻卻是忍不住對烏龍吼道:“烏龍,你可是答應我們的,你不是說只要我們配合你奪取他們的幫派,就讓我們成為你的副手么,你怎么能言而無信!”
正說話間,又是一支羽箭飛出,直接將這個倒霉鬼射死在當場。
這一下,剛剛還只是有所懷疑的其他幫派幫主和首領頓時炸了窩,就算他們對烏龍剛剛有了點信心,可是眼前這鮮血淋漓的尸體卻告訴他們。烏龍是要對他們下殺手了。
那邊烏龍也已經愣在那里,一時間只覺得天塌地陷一般,臉色更顯猙獰。
這副模樣落在眾人眼里卻更增加了薛青鸞之言的可信度,接著薛青鸞怒吼一聲:“烏龍,你還想狡辯么!”
然后,猛的一刀劈向烏龍。
烏龍眼見刀光襲來,揮刀來架,而李青那邊一看,眼睛一亮,也是呼嘯一聲,帶領手下?lián)湎驗觚埖热恕?br/>
轉眼,烏龍手下就被砍倒數個,這些人自然不是善男信女,而烏龍又已經和薛青鸞戰(zhàn)在一起,他們也就毫不客氣,殺向李青等人。
但他們卻沒想到,他們這一動手,等于是完全坐實了烏龍要暗算這些幫主的罪名。
他們不是善男信女,這些人又豈是好相與的羊羔,頓時所有人都抽出刀劍,加入了戰(zhàn)團。
一時間,大殿內刀光劍影,血肉橫飛,而那些躲在暗中的弓箭手卻不斷收割著這些海匪的生命。
當然,他們的目的性很強,所射的目標基本以剛剛投靠了烏龍的那些幫眾為主,雖然只是間隔一會才有一兩箭,但這無疑更讓烏龍百口莫辯。
當然,間或也有幾個身穿天青色服裝的海龍幫的頭目死在箭下,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武功比較好的。
大殿能無情的殺戮已經讓眾人陷入了瘋狂狀態(tài),因此也沒有人注意到這樣的細節(jié)。
烏龍這邊一看這種情形,知道今天想要和平招攬這些海匪幫派是不可能了,索性橫下一條心,大吼一聲:“關上殿門!”
他這是下了決心,要將殿內的其他幫派的人全部殺死滅口。
但哪想到,李青臨進來前,早就在殿門處埋伏下數十人,此刻卻是一起動手,將正要關門的幾個海龍幫的海匪砍倒在地。
接著,幾人沖出殿外,一揚手,煙火制作的信號頓時發(fā)出。
其他幫派的幫眾也有樣學樣,或發(fā)出信號,或大聲呼喚,很快海島上就回響起陣陣撕殺之音。
烏龍這邊氣得哇哇怪叫,薛青鸞卻冷聲道:“怎么,這時候知道怕了!”
烏龍怒吼一聲:“小賊,今日你壞我大事,我定把你碎尸萬段!”
說完,手中得自晉軍的環(huán)首刀連斬。
應該說,單論這刀法,烏龍絕對高出薛青鸞一籌,而且晉軍制式的環(huán)首刀也比薛青鸞手中那把普通的鋼刀要堅韌很多。
而且烏龍是個身高近九尺的大漢,一刀接一刀含恨劈出,若不是薛青鸞常年在船上,身手靈活,閃躲騰挪,早就被烏龍砍殺。
但因為此刻殿內實在太過混亂,四周撕殺的人群已經攪在一起。薛青鸞慢慢被烏龍逼到死角,接著烏龍大喝一聲,一刀再次劈出,薛青鸞前后左右都是其他人。想要躲閃再無可能,手中鋼刀一舉,卻沒想到被烏龍一刀斬斷。
接著,眼看烏龍手中的刀鋒斬向自己,薛青鸞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正這時,只聽得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兩支羽箭不分先后狠狠射在了烏龍手中的鋼刀上,這一下直接將烏龍的鋼刀帶得砍在了一旁一個海龍幫幫眾身上。
薛青鸞忙趁機閃身躲開。
烏龍正要去追,卻感覺到身后一道勁風,手中環(huán)首刀猛的向身后一磕。下一刻一只羽箭被生生磕飛。
烏龍嚇得膽戰(zhàn)心驚。他腦海里頓時浮現(xiàn)出那夜在長江上遇到的那個多名的羅剎一般的箭手。
這種距離下。若對方繼續(xù)射箭,以他烏龍的本事可是會隨時把命交代在這里。
想到這里,烏龍立刻奪路向一側的偏殿跑去。同時高喊:“來人,把樓上的弓箭手給我抓住。”
但樓上的荊展哪里會這樣讓他逃走,只見他手中雕弓瞄準烏龍,又是一箭射出。
烏龍早就提防,手中環(huán)首刀劈落一箭,但這次荊展卻是連珠箭!
烏龍又沒有那日艦船上那個中年男子的身手,那男子可以硬接蘇良連珠箭。
可是他兩擋兩箭后,胳膊已經有些微麻,這連珠箭的第二箭他雖然看得清楚,但手腳卻根本不聽大腦的指揮。手剛抬起,那一箭已經射中他的肩膀,這硬弓的大力更是直接將烏龍帶到在地。
接著,樓上忽然甩下幾條繩索,荊展等人手握繩索直接從二層躍下。
荊展就如一只展翅的青鳥,身負長弓,手握一把短矛,凌空而來,薛青鸞的心里猛的一顫。
薛青鸞看著這個剛剛救了自己的男子,這一刻,這男兒的英勇無匹,就如他手中彎弓射出的流星一箭,刺進了她的心扉。
荊展縱身躍到了大殿正中,手中短矛左突右刺,將迎上來的幾個海匪刺死在地,然后幾個箭步趕到了烏龍身前。
烏龍此刻剛剛爬起,忍著肩膀的疼痛舉刀就砍,但荊展的武功豈是他能比了。
就算他不受傷,也頂多在荊展手下走上四五個回合,此刻環(huán)首刀剛一接觸到荊展手中的短矛,就覺得如重雷擊一般,下一刻那短矛已經如毒蛇吐信,直接蕩開了他手中的刀鋒,然后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和自身龐大的身軀相比,烏龍的膽子卻實在不算大,直接扔掉了手中環(huán)首刀,臉色也變得惶恐不已,一邊后退,一邊哆嗦道:“壯士,不要殺我。”
但荊展手中的短矛卻始終跟隨這他的移動,緊緊貼在他的咽喉上。
荊展冷聲喝道:“再動就刺死你,讓他們全都停手!”
烏龍猶豫了下,這時身旁幾個海龍幫的幫眾沖上來想要來解救烏龍。
荊展頭都不回,手中短矛猛的左右一揮,下一刻就再次抵在了烏龍的咽喉上。
而兩邊沖上來的兩個海龍幫幫眾,已經手捂著咽喉倒在了地上。
這時候薛青鸞也已經再次撿起一把鋼刀,帶著幾個青鸞幫的手下護衛(wèi)在了荊展身旁。
那邊李青也是個機靈鬼,一看他們這邊如此情況,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立刻指揮手下沖了過來,一邊砍殺,一邊興奮的對薛青鸞道:“小兄弟,這人是你的手下么,功夫俊的很啊,怎么樣我們合作吧!”
薛青鸞白了他一眼道:“你帶了多少人來?”
李青立刻道:“三百人,當然帶進殿內的只有三十幾個,其余現(xiàn)在還在外邊撕殺。”
薛青鸞無奈道:“你這么點人馬,還敢和他翻臉?”
李青卻不屑的看了一眼垂頭喪氣,已經被荊展捆住了雙手,控制住的烏龍:“這種貨色,只會仗著人多欺負人少,再說我可不要像我父親那般,一直忍讓他,最后還不是被他騎到腦袋上邊撒野。”
此刻,荊展再次對烏龍喝道:“想活命就趕快下令,否則今日就讓你給我們陪葬!”
烏龍連連點頭,大聲喊道:“海龍幫的兄弟。趕快住手,住手,我在這里啊!”
大殿內的海龍幫幫眾一聽這話,再一看。頓時愣在那里,有幾人想要沖山前來解救,卻無一例外被砍倒在地。
其余人一件,大都選擇了停止抵抗,但有幾人卻面色凝重,雖然停止了抵抗,但卻悄悄的向門外移去。
這邊荊展手中的短矛已經收起,換成了一把短刃,一手勒住烏龍畢竟,一手抵在他的腰眼上。然后又道:“讓他們閃開道路。放我們和諸位幫主走!”
那些其他幫派的首領一看。也都叫喊起來,他們雖然和海龍幫動手,是因為不想束手就擒。白白被海龍幫所害。
但他們都明白對方的幫眾如果真如烏龍所說已經增加到了四千,那他們今日必敗無疑,因為這三十幾個幫派加一起帶來的人馬也只有一千余人,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李青那樣一下子帶了三百人上岸。
現(xiàn)在荊展控制住烏龍,卻無疑給他們指出了一條生路。
眾人此刻也都開始自發(fā)的圍在了荊展四周,這樣一來,就算海龍幫想救人,也要先殺散外圍這數百人的保護了。
此刻,殿內出現(xiàn)一個奇怪的景象,一個不規(guī)則的由身穿各式各樣服裝的海匪組成的圓陣。護著正中的荊展和烏龍向殿外移動著。
而此刻,數千身穿天青色服裝的海龍幫幫眾正不斷從島上各處敢來,卻無一人再敢動手。
只能虛張聲勢的揮舞著刀槍,不斷威脅眾人放開烏龍:“趕快放開我們幫主,你們跑不掉的!”
這邊這些其他幫派的海匪不斷罵著:“放你娘的屁,老子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們再不讓路,你們老大就肯定要死!”
這時,那幾個神色凝重的海龍幫海匪也已經除了大殿,他們幾人聚在一起商量許久也沒有結果。
那邊烏龍透過人群縫隙清楚的看到了他們,心下一沉,暗道:“難道這幾個小子想放棄我?不行,我不能死!”
于是,他大聲嘶吼道:“兔崽子們,你們想害死我么,趕快給我讓開!我告訴你們,我要是死了,咱們海龍幫就會亂成一團,我也告訴你們,可沒有人比我更適合了!”
烏龍這話說的很是奇怪,李青和薛青鸞都有些莫名其妙,只有荊展神色一動。
而那幾個正商量的男子聞言也是面色皆變,他們自然明白烏龍的話里的意思,心下殺機退去,立刻隱進了人群中。
此刻,幾個海龍幫的主要首領互相看了看,開始指揮幫眾后撤,不敢再繼續(xù)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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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建興四年五月,春風浩蕩,萬物蓬勃,大地阡陌間一片綠意蔥蔥。
就算是在北方,此刻也已經是萬物復蘇的時節(jié),占據了北地半年之久的冬日終于徹底的離開,而就在浩蕩春風抵達幽州的時刻,離開幽州將近八個月的令狐艾一行終于返回了瀚海城。
這一路,令狐艾等人可以說是吃盡了苦頭,不但是繞路而行,敵人后來更是尋蹤覓跡追蹤而至,一路上新虧有王任阿烏等人的拼死保護,都則令狐艾還真的很難說可以平安回到幽州。
面對舊地,令狐艾等人也是感慨萬千,此刻雖然距離那場大戰(zhàn)已經過去數月,但大地阡陌間,還是依稀可見當日戰(zhàn)斗過的痕跡。
尤其是掘鯉淀的淀水,在冰封解凍后一直呈現(xiàn)出一種異樣的淡紅,當地的百姓都說著是雙方戰(zhàn)士的鮮血還沒有流凈,什么時候王將軍消滅這些韃虜,這淀水也就能恢復了。
而瀚海城外,掘鯉淀邊那時十幾萬畝良田,今年卻是異常的蓬勃,大家都說是那些死去的生命滋潤的結果。
但王烈清楚,這份功勞其實要算在石勒的身上,因為他冬日時放火毀田卻等于給這些田地事先開荒一般,那些草木灰就是最好的肥料之一,加上的確有部分尸體被埋進荒野,所以這莊稼的長勢想不好都不成。
“這就是你們幽州么?竟然如此富饒!”成國太宰李國一見此景,由衷贊道。
令狐艾卻是一掃一路來的低迷,激動道:“正是,這就是我們的幽州——”
正說話間,卻聽得遠處一陣馬蹄聲響,接著就見數十騎沖了過來,令狐艾一見當先那匹桀驁不馴的黑色戰(zhàn)馬,頓時激動得呼吸急促起來。
來的卻正是王烈等人,王烈一聽說令狐艾平安歸來,激動的只穿著薄衫就沖出瀚海城。
此刻,一看見令狐艾,更是快馬加鞭,十幾息間已經趕到他們身邊,王烈飛身下馬,哈哈大笑的迎上前來。
令狐艾也忙翻下馬背,納頭就要拜倒,王烈卻一把扶住他,激動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元止不必多禮!”
王烈如此情真意切,頓時讓令狐艾感激莫名,一路上的辛苦頓時化作淚水流淌而出,雙手緊緊握住王烈的手掌。
安慰過令狐艾,隨后王烈又一一和所有返回的將士見過,無論官職高低,卻都是莊重的一個軍禮,讓這些就算面的生死威脅都不曾變色的男兒,卻不斷低頭垂淚。
面對此情此景,就連一旁的李國也是連連點頭,也終于明白為什么就算在生死抉擇之時,這些狂瀾軍的將士依舊死戰(zhàn)不退,沒有一個人肯投降伺敵。
一切都因為眼前這個男子,那種真切的態(tài)度不是虛情假意可以做出的,而能用這樣的真心對待手下,那么他的手下又怎么不會為他盡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