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江淑芳聽說自己丈夫打仗歸來,也是高興得很,一接到消息就讓下人開始準(zhǔn)備起來。</br> 拿下金沙城也是大功一件,說不定接下來還能擴(kuò)大兵力呢。</br> 現(xiàn)在他們在朝廷的威望越來越大,江淑芳有些飄飄然起來,元帥夫人好像還不夠霸氣,接下來是不是可以……</br> 想到這些,江淑芳就忍不住笑了出來,見到下人就賞賜,不要太闊綽。</br> 只是她并不知道,這一場勝仗跟他將軍丈夫沒有太大關(guān)系。</br> 她又想到一個人,那個死太監(jiān)應(yīng)該是死了吧?居然敢一再侮辱自己兒子,這不是找死嗎?自己派出去的殺手那么厲害,說不定早就身首異處了。</br> 想到這里,江淑芳更加歡喜,都開始哼起小曲來了。</br> 直到突然有個下人急匆匆地跑了回來,幾乎是一路摔跤滾進(jìn)來,“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br> 江淑芳看著這個冒失的下人,臉上頗有幾分怨氣,“什么事,慢慢說,我不讓你去買將軍最喜歡吃的……”</br> “夫人,少爺要被處斬了!”</br> 下人也知道情況緊急,也顧不得疼痛或者被處罰,直接就打斷江淑芳的話。</br> 雜役將剛剛打聽到消息說了出來,江淑芳感覺眼前一黑就倒在地上,她心中有千萬個不解,但也快速鎮(zhèn)定過來。</br> “備馬!”</br> 下人趕緊備馬,一輛馬車隨即呼嘯沖了出去。</br> “不可能!不可能的!今天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br> “他爹跟他外公都在,不會的,不會是真的!”</br> 一路上,江淑芳不斷暗示自己,緊張全身都在打冷顫。</br> “快!再快一些!”</br> “讓快,快讓開!”</br> 好不容易,一輛馬車終于趕到午門了。</br> 但現(xiàn)場站滿了百姓,馬車根本就進(jìn)不去了,江淑芳全身大汗,好像冰水中撈出來地一樣。</br> 一眾下人趕緊開路進(jìn)去,邊上的百姓罵罵咧咧的,但看到他們衣著華貴,有些還認(rèn)了出來也沒有多說什么。</br> 費(fèi)盡千辛萬苦,江淑芳終于擠了進(jìn)來,遠(yuǎn)遠(yuǎn)一看,她整個人又要暈倒,臺上那個被捆綁起來的人,不正是自己的小兒子嗎?</br> “刀下留人!”</br> 江淑芳用盡全身力氣,才喊出這四個字。</br> 楊桂山皺起眉頭,以前看電視的時候就經(jīng)常看到這一幕,每次都覺得特別俗套,沒想到自己也會遇上。</br> 順著聲音看過去,他看到一個貴婦,結(jié)合潘仁他們的表情,不用猜都知道她是誰了?</br> “娘!”</br> 潘世美也聽到了母親的聲音,撕心裂肺地喊道:“娘親救我!”</br> 劊子手稍微停頓了一下,砍頭刀停在半空之中,他求助地看向傅鴻鵬。</br> 楊桂山卻直接喝道:</br> “斬!”</br> 傅鴻鵬隨即也喝道:“斬!”</br> “斬!”</br> 所有百姓都跟著一起喊出來,氣勢萬千!</br> 大刀“嗖”一下額揮了下來,“噗”的一聲,鮮血狂噴,人頭落地!</br> “嗷嗷嗷!”</br> 全場百姓瞬間爆發(fā)陣陣叫好聲,要知道不管是潘世美還是潘府的人,仗著潘仁是大將軍,平日里行事那叫一個囂張跋扈。</br> 現(xiàn)在潘世美都被斬首了,無疑是給他們所有人都出了一口惡氣。</br> 江淑芳看到那個圓滾滾的頭顱滾下來,有如幾道天雷當(dāng)頭打下,眼前一黑她再也堅持不住,直接暈死過去。</br>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br> 還是在自己的面前發(fā)生,親生骨肉死在自己面前,江淑芳如何承受得了如此劇痛,就算有下人扶著,也是重心不穩(wěn)癱軟在地。</br> “夫人!”</br> “淑芳!”</br> 潘仁跟江成文同時從臺上沖了下去!</br> 楊桂山可沒空理會這些,潘世美殺了,也能震懾一下潘仁。</br> 龍雨霏甚至還露出了笑容,搭著楊桂山的肩膀說道:“小桂子,我們回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