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似是感覺到這邊有人,許遠轉(zhuǎn)過頭。寧豫笑了笑,朝他走過去。
許遠將煙掐了,也開始往這邊走。
寧豫心里升起些緊張,然而隨著兩人的距離愈來愈近,擦身而過間許遠只是在眼神相觸時點點頭,就繼續(xù)向前走去。
普通朋友間的打招呼。
根本沒有想聊兩句的意思,也沒有給寧豫說話的機會。
本來想跟他說話的寧豫在洗手間門前站了一會。剛剛的歌詞其實很容易讓人多想,而且在那之前她還特意說了是唱給他的。
像是無言的試探。
連蔣至隨都察覺出了點什么,許遠應該也會有所疑慮,而他的態(tài)度卻比之前更冷了。
寧豫垂著眸,去洗手間洗了洗手。
回去時,蔣至隨正叫著許遠和張振喝酒,張振走過去坐下,許遠還坐在原來的沙發(fā)上搖了搖頭。
沒料到他會拒絕,張振十分驚奇:“平常那么能喝,今天怎么還滴酒不沾了?”
“不太想喝。”說完許遠又低頭看手機。
今天晚上來ktv寧豫原本是想趁此機會和許遠多聊一會,但此時他周圍都散發(fā)著勿近的氣場。
寧豫覺得她過去也聊不了什么。
于是就沒有試圖去找他,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聽大家唱歌。有時拗不過李文音和蔣至隨時,會陪他們唱一兩首。
逐漸寧豫也覺得有些無聊,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到十一點,是平常休息的時間。刷著微博熱搜,寧豫掩著唇打了個哈欠。
這時已經(jīng)沒有人唱歌了,各自坐著或是玩手機或是聊天,只放著音樂營造個熱鬧的氣氛。又過了一小會,許遠最先問:“還唱嗎,沒人唱就回去?”
“唱不動了,走吧。”
“我也覺得有點困,玩了一天,累。”
大家都站起來拿著外套出了門。
張振送夏郁蔥回去,蔣至隨送李文音,許遠送寧豫。
從火鍋店過來的時候他們是走路的,寧豫想當然的以為并沒有人開車。說是送,就是一起打出租車,先到女生家后男生再接著坐出租回去。
然而剛出門蔣至隨他們卻相繼跟他和許遠告別。
張振:“那我們?nèi)デ懊娲蜍嚵耍奶煸僖姟!?br/>
“年后見啊。”蔣至隨笑瞇瞇地跟寧豫說了聲,對著許遠卻是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大振都脫單了,什么時候我們能等到你那頓飯啊。”
李文音和夏郁蔥也跟寧豫聊了幾句告別,三個人淺笑著說有緣再見,卻也都沒有說要留個微信。
等都打完招呼后,寧豫有點懵的看著他們離開。
怎么到這就分別了,他兩不也要跟著一起去打車嗎?寧豫心里疑惑著,抬頭看許遠。
“我開車過來的,車還停在火鍋店那邊。”許遠解釋完回頭走了幾步,隔著門看了看ktv的大廳:“你先進去等會,我去開車。”
“我跟你一起去吧。”寧豫向許遠走近,跟在他旁邊。
許遠沒說話,抬腳往前走。
還是那條路,現(xiàn)在卻變成了兩個人。此時沒有了其他人,寧豫走在他旁邊,覺得頭腦好像清明許多,觸覺聽覺都變得敏感。
許遠身高腿長,但有意放慢腳步,寧豫跟著也沒覺得累。
想了半天,寧豫最先說話,沒敢直接問許遠的事,圍繞著剛剛在一起的幾人找了個很普通的話題:“他們都是你大學同學嗎?”
“嗯。”
“原來你是在哈爾濱上的大學啊。”見說完幾秒后許遠沒回應,寧豫又跟著說:“我記得當時你高考分數(shù)挺高的,上清北都綽綽有余了。”
回應她的還是沉默。
寧豫嘆了口氣,或許剛剛在ktv時不應該接近試探的,就該裝作普通同學。
又找了個問句:“那你過年回去嗎?”
“不回,都搬到這邊了。”
寧豫輕聲嗯了一聲。
又聊了會后寧豫算是摸清了。只要是問句他就會回幾個字,陳述句他就不會理會。
忽然刮了陣冷風。
“哈爾濱真冷啊。”寧豫縮了縮肩膀,沒指望他說什么,自己感嘆了句。
許遠終于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說:“前面就到了。”
坐上車后,寧豫系上安全帶,跟他說了酒店的地址。
許遠打開車上的暖氣:“你住在酒店?”
“嗯,”寧豫點頭:“想租個房子,但還沒找到合適的。”
沉默了會,許遠看著前面的路問:“要在這邊呆多久?”
“還不確定,也許幾個月,也許一兩年。”
寧豫轉(zhuǎn)頭看他,忽而笑了笑:“等事情什么時候有結(jié)果了,”
“或者我放心的時候吧。”
“工作這么難?”
寧豫看著他冷峻的側(cè)臉:“是比我想象中棘手很多。”
剩下的時間都在沉默。
沒想到再見會是這樣的場景。心情控制不住的差,低落得直往下墜,寧豫輕呼了口氣緩解,轉(zhuǎn)頭看向窗外。
“如果今天晚上有讓你感到態(tài)度不好的地方,是我性格的原因。”
“沒有故意針對你的意思。”
他會說這些話在寧豫的意料之外。
但見他主動提到性格這方面,寧豫趁著機會說:“你確實變了很多,但我記得趙飛辰生日的時候,在北京見面那次還看不出來。”
“當時你還挺經(jīng)常笑的。”
許遠忽然笑了下:“笑又證明不了什么。”
不知道什么原因,此時寧豫發(fā)現(xiàn)他的話好像變多了些,只見他又說:“當時覺得跟大家以后也不會再見面,反正也就那一次,所以特意迎合著多聊了幾句。”
“免得都過來問我怎么了。”
這不耐的語氣,顯然很不想讓別人問他。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寧豫說:“雖然會顯得我很不會看人臉色,但我也想問問。”
寧豫轉(zhuǎn)了個方向,身體微微傾向著許遠那邊,從而能更清楚的看到他臉上的神情。
“你這幾年是怎么了,性格會發(fā)生這么大的變化?”她的聲音在冰涼的夜色里異常柔和。
許遠開車的速度并不算快,但他始終在看路,聽此也沒回頭,只是很隨意地回了句:“這么多年,性格改變不是很正常,你也變自信外向很多。”
一時不知道說什么,過了會寧豫才說:“如果你是遇到了不如意的事情,要盡量想開點,別總沉溺于負面情緒。”
“不要對生活失望,現(xiàn)在不好,但未來可能是美好的。”
這些話語說起來,總顯得干巴巴的,沒有重量。
許遠嗤笑了一聲,沒再說話。
快到酒店時,在等紅燈。
“你跟蔣至隨怎么認識的?”
寧豫的目光有些無處安放,落在車外的紅燈計時器上:“我周末的時候去過他那個咖啡店。”
微蹙了下眉,許遠轉(zhuǎn)頭,似是打量著去看寧豫的神色。
“綠燈了。”沒有跟他的目光接觸,看著黃燈的數(shù)字變?yōu)椤?”時,寧豫開口提醒。
車又開始緩慢前行。
到了酒店門前,許遠停車:“不好找停車位,我就不下去了。”
“嗯,不用。”寧豫說完沒有立刻下車,她還記得一件事,到即將分開時才敢提。
“你高中的微信還在用嗎?”
“偶爾。”許遠側(cè)過身看她。
寧豫反射性咬了下嘴唇:“那你現(xiàn)在經(jīng)常用的微信是什么,我能不能加一下?”
“七年未見,可以說跟陌生人也沒有多大區(qū)別,”許遠委婉拒絕:“我不覺得我們還有機會再聯(lián)系。”
有些被他冷漠的態(tài)度刺到,寧豫卻還是扯出個笑:“在同一個城市就是緣分,以后沒事時或許可以一起出來吃個飯。而且今天晚上都是你們請的,我也想找機會表示感謝。”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許遠沒有接這個話,下車繞到寧豫那邊,給她打開車門。
語言動作間都在趕人。
面對這樣疏離的許遠,寧豫不知道該怎么辦,但蹲了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他,又不可能就這樣離開。
拿著包下車后,莫名想起許遠寫的那張便利貼,忽然就有了些底氣。
左手緊攥著手機,寧豫另一只手輕輕扯了扯許遠外套的衣擺,仰頭看著他說:“我在這個城市只認識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