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的葬禮
“叮鈴。”一陣門鈴聲響起。
王曉芬打開第一道房門,隔著第二道防盜門,她看到門口站著一個穿著校服、胖胖的小男孩。
“阿姨,顧晴闌在嗎?我找她一起去上學。”胖胖的小男孩問道。
“她已經(jīng)去上學了,她不久前才走的。”王曉芬回答道。
門關(guān)上了,逐漸關(guān)上的門慢慢地遮掩了小男孩的身影,也遮掩了小男孩臉上微微失落的神情。
這個胖胖的小男孩是顧晴闌的同班同學,他叫朱果。朱果是一個活潑的男孩,他是第一個愿意主動和她說話的男生。朱果和她說話,她也沒有驅(qū)趕他。于是,常常形單影只、獨自一人行走的女孩的身邊,多了一個胖胖的男孩。那一段時間,中午他們總是一起去學校。
“你可以把你家的門牌號告訴我嗎?”某一天中午,朱果問她。
“你不需要知道我家的門牌號,中午你就在我家樓下等我就可以了呀。”她回答道。
朱果還是堅持要知道她家的門牌號,最后,顧晴闌把她家的門牌號告訴了他。
這一天,朱果來到顧晴闌家樓下,沒有看到她,所以他才去她家門口按門鈴。
這一天中午,顧晴闌提早了十幾分鐘出門。她來到樓下時沒有看到朱果,然后她就獨自去了學校。兩個人走有兩個人走的樂趣,一個人走也有一個人走的樂趣。她從不強迫要求他人必須等待自己,她也享受一個人走的狀態(tài)。所以如果朱果在她家樓下沒有見到她,他也可以一個人去學校的。
大多數(shù)時候,她都是一個人的狀態(tài)。
比如說,體育課。所有的男生女生都成群結(jié)伴地做運動、玩游戲或者聊天。只有顧晴闌像是被班級集體拋棄了一般,或者也可以說她似乎天生無法融入班級集體。沒有人愿意和她玩,也沒有人愿意和她說話。偌大的操場,她站在主席臺右側(cè)那一排長長的階梯的末端處。她往后看,看見了他們。他們?nèi)俗陔x她最近的那個籃球架的底部,他們也在看著她。她想,在他們的眼中,一定經(jīng)常倒映著一個形單影只、孤零零的她。
與自己相處,是她從那時就開始的課題。
這一周,輪到他們班做學校公共區(qū)域的衛(wèi)生。顧晴闌就讀的這一所學校,分為小學部和初中部。他們小學部的學生,只用做小學部教學樓附近公共區(qū)域的衛(wèi)生。當她來到放置勞動清潔工具的工具間時,她發(fā)現(xiàn)工具間內(nèi)一個掃把都沒有了。她從工具間內(nèi)走出來,恰逢徐致彬看見了她。他嬉皮笑臉地朝她跑過來,準備將他自己手中的掃把遞給她。然而,她想起他總是在體育課上嘲笑她,熱衷于取笑她為樂。因此,她不僅沒有接受他的好意,而且還朝他冷冰冰地甩了一個字“滾!”。
至于周見深,他對她,他不喜歡說話,他也不喜歡有什么行動,他喜歡目光交流。
最近,顧晴闌發(fā)現(xiàn)坐在教室后面的徐致彬經(jīng)常小聲哼唱一首歌,這首歌的名字叫“玫瑰花的葬禮”。也沒有聽他哼唱其他的歌曲,這不禁讓她感到有一點好奇。
家里的房間,她的房間里有一面連接衣柜的書桌。大多數(shù)時候,她都是在這里寫作業(yè)的。現(xiàn)在,她坐在書桌前,打開那臺爸爸買給她的筆記本電腦。
搜索“玫瑰花的葬禮”,點擊播放鍵。歌聲慢慢地在房間的空氣里流淌,窗外夜色絲絲朦朧,霓虹點點閃爍,她在屋內(nèi)靜靜聆聽。
離開你一百個星期
我回到了這里
尋找我們愛過的證據(jù)
沒有人愿意提起
玫瑰花它的過去
今天這里的主題
我把它叫作 回憶
……
那天的煙花雨
我說要娶穿碎花洋裙的你
玫瑰花的葬禮
埋葬深深愛著的你
殘朵停止呼吸
滲入大地
沒人會注意
一片小雨滴
陪著我等天明
我用這最后一分鐘懷念你
我用這最后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