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兩個人坐在那里吃著,宋文的眼睛卻一直瞥向那家小小的寵物店,這店子臨著街,果然如陸司語所說,不算是太大,看起來有點粗糙,看那橙紅色招牌的磨損程度,大概開在這里有幾年了。
現(xiàn)在是中午,生意不算好,他們吃飯的空檔里,一共進去了兩位客人,一位買了貓砂,另一位看了看就出去了。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店子里有位店員,也是個和林綰綰年齡相仿的小姑娘,其他的就被擋住看不清了。
陸司語吃了東西,清俊的臉上毫無表情,隨著宋文的目光,側(cè)頭看著寵物店的方向,坐在一旁安靜極了。
宋文也吃好,起身結(jié)了賬,陸司語跟著出來,等他把餐盒收到車后的后備箱里,宋文已經(jīng)溜達著進了寵物店,陸司語急忙跟上。
店子不大,一共一百來平,陽光灑進來,照亮了門口的一片區(qū)域,最外面的桌子上放了幾只倉鼠和龍貓,墻角處有個玻璃的格子,里面趴了一只小小的變色龍。靠著里面有著一片寵物的游樂區(qū),幾只貓在這里放養(yǎng)著,順著爬架上上下下,再往里放了兩排籠子,關(guān)了幾只狗。這里的動物很多,清潔衛(wèi)生做得還算不錯,空氣里噴了清新劑,掩蓋了動物身上特有的味道。
宋文一走進來,幾只寵物的貓狗聽到了門口自動的“歡迎光臨”就紛紛躥起身來,開始一陣見了天敵般的狂叫。
宋文有點無奈,他倒是忘了自己這不受動物喜歡的特質(zhì)了。那些寵物對人更為敏感,喜歡的和不喜歡的差別對待,就像警隊里那幾只狗,看到傅臨江就撲上去,看到宋文則是掉頭就開始哀嚎,就好像宋文克扣了它們的狗糧,強制它們加班似的。
那看店的小姑娘倒是見怪不怪,出來轉(zhuǎn)了一圈,拍了拍籠子,安撫了那些躁動的小動物,又給那幾只貓加了點貓糧,然后她轉(zhuǎn)頭招呼:“您好,要看什么?”
宋文順口道:“哦,我們買點狗糧。”
“大型犬還是小型犬?我們這里什么牌子都有。”說著那小姑娘指了指身后貼滿了各種包裝的墻壁。
宋文被那花花綠綠看得花了眼,他是個自己都差點養(yǎng)不活的人,哪里曉得狗糧有哪些花頭,想起了在陸司語家里看到過的狗,轉(zhuǎn)頭問他:“唉,對了,咱家狗吃啥來著?”
這一聲“咱家狗”叫得無比自然親昵,陸司語被他弄得一愣,開口報了個名字:“nutram的s6你們有嗎。”
小姑娘一愣,隨后略有歉意道:“那是進口的高端狗糧,我們這里沒有……”
宋文心里想著說好的啥都有呢,嘴上還是打圓場道:“沒事,那我們再隨便看看。”
那小姑娘嗯了一聲,又好奇地看了看這兩位客人,兩個人都是年輕帥氣個子高高的帥哥,一個看起來陽光灑脫,一個卻是面寒如冰,聽起來這兩人還是住在一起的?不知道是什么關(guān)系。
打量了一會,小姑娘覺得老盯著客人看不太好,這邊幫不上忙,就回了柜臺低頭玩著手機,落個清閑。
宋文悄悄走到了陸司語的旁邊,小聲抱怨:“看,話頭斷了吧,你就不能說個便宜點的牌子?”
陸司語手一攤道:“買了便宜的狗糧,如果咱家狗不吃,你讓我喂誰去。”
兩個人在寵物店里逛了一圈,這里的貓比較多,狗只有幾只,最大的是一只蘇牧,看起來病怏怏地趴在那里,只有宋文路過時會呲一下牙。等到陸司語走過去,那蘇牧馬上就溫順地吐了舌頭,還親昵地在籠子上蹭了蹭,似乎是希望陸司語把它帶走。這狗成了精,一邊取悅著陸司語,一邊滿眼戒備地看向宋文,還伸了一只爪子出來,指尖鉤了籠子以示威脅。
宋文把寵物店整個逛了個遍,走到柜臺旁和那小姑娘套話:“唉,我上次來這邊好像不是你在,你們這邊是不是還有個店員,也是個小姑娘,大概這么高吧,中長發(fā),瘦瘦的,眼睛挺黑的。”
那小女孩抬了頭,對宋文這樣的帥哥顯然是沒什么防備:“哦,你說綰綰姐啊,她之前就不在這里做了。”
這倒是直接證明了,林綰綰的確是在這里干過。
“怎么不干了?”宋文繼續(xù)問。
小姑娘欲言又止,低了頭,伸出手摸了摸一只跳到柜臺上的白貓。
“哦,我和她不熟,也就問下。”宋文說著話抬眼看向她,神情認真。
那小姑娘臉被帥哥盯得一紅,“我也不太清楚具體的,好像是,綰綰姐說自己學(xué)業(yè)太忙,就不過來了,還介紹了她朋友過來打工。”
看著小姑娘不排斥和他聊天,宋文繼續(xù)問:“你們這里有沒有稀罕一點的大型犬啊?”
“有,但是老板不常進貨……”
兩個人正說著話,忽然門口又是一聲“歡迎光臨”。只見一個男人從外面風風火火進來,這人走路帶著一陣煞氣,那些貓狗怕他似的,頓時都夾了尾巴。
男人進來以后直奔柜臺而去:“唉,妹子,你們王老板說留了東西……”這么一錯身的功夫,宋文的視線正從他身上掃過,瞬間就看到了他額頭上的那道疤,宋文的目光不自覺在他身上停了一秒……那男人做賊做慣了,無比警醒,只是這么一對眼,打了個抖回身就跑。
宋文和陸司語急忙去追,忽然看店子里面的三個人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小姑娘被這變故弄得一臉懵逼,店子里的狗也開始叫了起來。
宋文一邊往出追一邊對陸司語道:“那是刀老三!”
陸司語應(yīng)了一聲:“我看到了。”
這種被警察追著滿街跑的人,有個風吹草動,比天氣預(yù)報都靈。剛才他也注意到了進來的那個人,宋文盯著刀老三的時間長了,讓對方起了疑。
他們本來是過來探探風聲,誰能想到這偷狗的賊大白天的往寵物店里來,而且就在他們剛到店子不久,直接在這寵物店里狹路相逢。
這樣一來倒是省了他們各種套話的功夫。說話間兩人繞出了路邊的一堆電瓶車,宋文拿出百米沖刺的架勢,狂奔出去十幾米,刀老三眼看被他堵在了死路。
正這時,一輛面包車忽然沖出來,停在了兩人之間,那刀老三三步并作兩步躥上了那輛破舊的面包車,開車就逃。
陸司語剛才沒追人,仿佛早就料到他們的路線般,直接就奔著自己的車去了,此時把車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沖著宋文喊了一聲:“上車。”
宋文拉開車門坐在副駕上,剛坐好,陸司語便問:“那宋隊,現(xiàn)在怎么辦?我們是等支援還是先和他們喊話……”
宋文道:“和這幫有人什么話可講?直接抓。”
陸司語一頓:“宋隊你倒是迅猛……”對方兩個人,他們兩個人,人手并不占優(yōu)。
宋文笑道:“你知道我為什么叫宋文么,我媽信奉,命里缺啥就叫啥補啥。”說完他一擼袖子,“等支援的人來了那兩個人早就跑了,不妨賭一把。”
“那好。”陸司語得了令,看著那面包車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視野里,低聲道:“坐穩(wěn)了!”話說完車子就嗖地飛了出去,直奔那面包車而去。
那面包車十分破舊,沒裝車牌,對附近的路況十分熟悉,一個急轉(zhuǎn)拋了大道就往小路里面鉆。
一點的南城市區(qū),道路上車輛不多,這一快雖然臨近新家地廣場,但畢竟是在老城區(qū),好多道路并不太寬,路邊還停了各種的攤位和電瓶車,那面包車在前面不要命般地逃,陸司語這輛奧迪卻是性能和速度都猛多了,兩輛車在路上一時你追我趕,風馳電掣著。
宋文沒想到陸司語開車忽然這么猛,感覺自己好像穿進了警匪片,擔心這車撞了,伸手拉住一旁急道:“小祖宗,你開穩(wěn)點!”
陸司語一轉(zhuǎn)方向盤,直接把他甩得一晃,冷冷道:“我這車有保險。”
“……”
宋文:“我沒保險!”
宋文絕對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也沒忘剛才的壯志豪言,他一直以為他會是那個沖鋒陷陣大義凜然的,沒想到陸司語這時候有種不要命的戾氣,加在他的冷冽之中,像是不見血便誓不罷休。
“唉,小心行人……”眼看著前面有人過馬路,宋文急忙叫了一聲。
“我知道!”陸司語說著話一轉(zhuǎn)方向盤,和那行人擦肩而過。
兩輛車一路飛馳而過,還好一直有驚無險,陸司語一路避著行人車輛,找了個空子,牙關(guān)一咬猛地一踩油門,奧迪車從那面包的側(cè)面擦了過去,面包車的后視鏡直接被刮掉了,噌的一聲尖銳刺耳,擦出一串火花。
兩車交會的時候,宋文搖下車窗,從身后抽了槍出來,拿在右手中,沒開保險比劃了下:“停車!”
對方車上也兩個人,除了那刀老三還有個瘦子,此時刀老三坐在副駕上,臉上帶了殺氣,抽出一把射狗的弩,直對著這邊晃了晃。那□□上帶了藥,在陽光下晶瑩一閃,這種槍一般都是對付大型犬用的,里面是見血封喉的毒藥,對狗有效對人同樣有效,一到了肉里就自動把藥水注入肉中,急救都來不及。
宋文低罵了一句,怕傷了群眾,不敢硬扛,又把車窗搖上了。
一時之間,兩車并排在窄小的街道飛過,蹭了一路,前方出現(xiàn)個路口,陸司語面色一冷,一踩油門,整個車便猶如炮彈一般飛了出去,然后一個漂移車身忽地九十度一轉(zhuǎn),正堵在路口處。
那面包車左邊是個鐵的路攔,去路又被堵上了,眼看就要正撞上來,司機急忙剎車帶轉(zhuǎn)反向盤,滋的一聲急剎,隨后兩輛車嘭的一聲撞在了一起。
面包車一下子車頭凹了進去,奧迪車一震卻是嘭地一聲打開了氣囊。陸司語早就做好了撞車的準備,卻是千算萬算沒提防這事兒,他只覺得忽地一聲眼前一白,面上一痛,有什么劃破了臉頰。然后就聽宋文在一旁叫了一聲:“沒事吧?”
車身過了兩秒才穩(wěn)住,陸司語低頭嗯了一聲,還有點懵,撞車沒什么事,最后氣囊的這一下,卻把他的眼鏡鏡片震碎了。
宋文那邊早就三兩下扒拉開那礙事的氣囊,顧不得看面包車如何了,一側(cè)頭,看到陸司語煞白的臉頰上沾了血,像是白雪里落了紅梅,心臟猛地漏了一拍,拉起來想看他有沒有傷到哪里,陸司語單手捂了臉頰上的傷口,一巴掌拍了他的手:“我沒事!”
宋文這才握著槍下了車,面包車被奧迪擠入了路角,撞歪了路邊的圍欄,此時車頭凹陷,駕駛位上的人頭上流了血,刀老三踉蹌地下了車,一瘸一拐著,準備棄了同伴逃跑。
“站住!再跑我就開搶了!”宋文跑了幾步舉槍威脅,他姿勢標準,右手拿槍左手托腕,姿勢帥氣干凈利索。
刀老三回了身,滿眼通紅如同兇神惡煞,對著他舉起了那一支弩:“你他媽別過來,你過來老子就殺了你!”
宋文盤算了一下,兩個人相距不過四、五米,這么近的距離,就算是他開了槍,對方不一定會死,但是如果對方的弩射中了他,他倒是要把命放在這里。
宋文的心臟在胸腔內(nèi)怦怦跳著,沒有放下槍,反而拇指用力拉下了保險栓,沉聲道:“刀老三是吧,你偷個狗最多是關(guān)三到五年,你要是沖我射了這玩意,那可是襲警加殺人。你這輩子就別想出來了。”
刀老三咬著牙,怒視著宋文,沒有說話,也沒有放下手中的弩,反而緊了緊手中的扳機,兩人一時僵持。
看對方一時被威懾住了,宋文挑了一邊嘴角,冷笑著往前走了一步:“你們現(xiàn)在逃不掉的,不光是你,你信不信,整個南城你所有的弟兄們都得被翻個底朝天,再沒你們?nèi)萆碇兀 ?br/>
宋文這不怕死的架勢,直接把這刀老三壓住了。刀老三一猶豫,弩往下放了三分。這空當陸司語也出了車門,幾步上前,單手一扣把那支毒槍奪了下來,然后一腳側(cè)踹直中了刀老三的胸口,那一腳直接把刀老三踢到了車門上,刀老三的后背和車門相撞,發(fā)出哐當一聲巨響。
刀老三整個人都被踹蒙了,險些吐出來一口血,他被奪了武器,再也沒有剛才的猖狂,一抬頭看著陸司語,身上的殺氣竟然被他壓住了,怒視了三秒,沒敢說狠話,小聲憋出了一句,“操,警察打人……”
陸司語沒理他,伸手一拉他的手,直接一個過肩摔把對方摔在地上。然后身體下壓,膝蓋直抵著刀老三的胸口。
宋文沒想到這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陸司語原來這么猛,一上來就暴力執(zhí)法,急忙收了槍拉住他給刀老三求情:“算了,算了,銬了得了,你還實習期呢,給打殘了等下我怎么問話啊,看看他同伙傷得嚴重不,需要不需要去醫(yī)院。”
陸司語看了宋文一眼,他現(xiàn)在臉上帶著血,滿身的殺氣像是玉面的羅剎,看向宋文愣了幾秒,才像是睡醒了一般,眨了下眼,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冰冷,伸手接過了宋文遞給他的手銬,把刀老三的雙手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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