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番外 24
江妃的親衛(wèi)進了御書房, 分立房門兩側(cè),十二人都穿著宮內(nèi)太監(jiān)衣飾, 面白無須,相貌卻頗為面生, 想必也不是真的太監(jiān),只是混在其中。
蕭鈞天仗著江妃有所圖謀,必不敢立時殺了自己,便連解藥也不服下,只靠在榻上,看著他們布設(shè)守衛(wèi),冷笑一聲。
江妃不敢與他陰沉的目光直視, 低下頭道:“陛下, 你不答應(yīng),只怕要吃些苦頭……”
蕭鈞天搖了搖頭:“愛妃,以你的野心,身為一個女子有點可惜, 但你的心計。比鳳笙要差遠了。朕真想不明白, 怎會有人蠢到與你同謀篡位。事已至此,你仍不肯說出同謀是誰,想必那人必然是要一擊之后,不論成敗,立時遠逸。若你當(dāng)真得逞,他要平分一杯羹,你此舉不成, 他也不會露了痕跡。”
江妃被他說得臉色蒼白,卻仍道:“我的兒子當(dāng)了皇帝,我就是太后,到時垂簾聽政,有誰能耐我何?我江若琳何須與人合謀?”
蕭鈞天閉目一陣,徐徐道:“想不到朕的身邊,竟會藏著這許多狼子野心之輩。后宮到此多少關(guān)卡?若是無奇人異士相助,又沒朕的手諭,怎到得御書房?你不肯說,朕也不逼你,但這圣旨朕也不會下。你退下吧。”
他目光森然,江妃只覺一凜,便要此時命人刀斧相逼也大不敢,忍著怒氣道:“陛下好好考慮幾天,說不定會改變主意。這毒藥可讓人腹內(nèi)絞痛,每個時辰都會發(fā)作,而且一次更比一次厲害,三日三夜后,便會斷腸而死。”她轉(zhuǎn)頭對湯成墨道,“我們走。”
兩人走后,御書房一時寂靜。
江妃既然已說出藥效為何,他便將解藥服下,到時做做樣子便可。只是這個女子抵死不肯說出助她的人是誰,倒真有些麻煩。
垂涎皇位的并非江妃一人,若是那幕后之人相助別人以犯龍顏,又當(dāng)如何?
實在不成,便只能嚴(yán)刑逼供。但若是一將江妃下獄,逼不出幕后主使是誰,江妃或許已先殞命。
這幾日國中無大事,卻也不急,那人不肯出現(xiàn),所求為何物,自然也會露出行跡。但今世之上,武功高強者眾,似這等草莽之輩,對皇權(quán)威脅極大,若是與他們較真,即使他武功練到極高也是徒勞,不如將這些武功高強之輩通通殺了。
他心意已決,立時便擬出了幾條讓人自相殘殺之計,也不覺得陰毒,反倒認為早該如此。打算讓人仔細斟酌,交給一個信得過的人去做。但想來想去,最適合不過的竟覺是湯成墨。
即使此人沒有謀反,身為太監(jiān),也是萬萬不能用。
自從服下解藥后,毒性一直未發(fā),他便也沒要立時反目,傳御林軍護駕,只等著幕后那人忍耐不住,自行出現(xiàn)。
但被人囚禁實是忍無可忍,只過了半日他就開始暴躁易怒,御書房能摔的東西已被他摔了一半,但那十二個假太監(jiān)眼觀鼻,鼻觀心,只是熟視無睹,待他用茶盞向其中一人擲去,那人閃身一避,竟是避開了,茶盞碎成數(shù)片。
蕭鈞天不由有些沮喪,這些日子練的內(nèi)功實是差勁得緊,連這幾個不成氣的侍衛(wèi)也沒將他放在眼里。
那人躬身道:“還請陛下不要徒勞了。”口音怪異之極,竟不像中原人。他不由多看了兩眼,只見那人高鼻深目,發(fā)色漆黑如墨,不像北燕人,倒有些像雪原上云間國的人。
到傍晚時,有太監(jiān)在門外詢問是否要移駕,那十二侍衛(wèi)緊握刀鞘,目光逼視著他,他揮手讓外面的人退下,只說這幾日在書房安歇,讓人將膳食也送書房來。
過了一日,江妃沒有有耐心,三番五次讓人來催他下旨。他自然沒有假以顏色,看著遣來的太監(jiān),只是冷笑斜睨,殺氣凜然。來的人不是被嚇破了膽,便只是訥訥地連話也說不出來。
這一日稱病沒有早朝,他用過了早膳,便準(zhǔn)備午睡。榻后藏著一口長劍,觸手可及,這一覺自然睡得極為安穩(wěn)。
朦朧中聽到門外聲音嘈雜,他登時驚醒,只覺一陣勁風(fēng)襲來,他抓住身側(cè)長劍劍柄,翻身落地,一口長刀正往他方才側(cè)臥之處斬落。
幾乎是同時,一個聲音驚惶失措,叫道:“陛下!”
蕭鈞天登時吃了一驚,轉(zhuǎn)身朝聲音來處望去。這一望卻瞧不見什么,只看到門外御林軍已與江妃內(nèi)衛(wèi)戰(zhàn)在一起,還有兩名內(nèi)衛(wèi)仍留在書房中,想挾他出宮。
蕭鈞天只擋了兩劍,已震得虎口生疼,手中長劍握得不穩(wěn),登時落到地上。內(nèi)衛(wèi)的刀正要抵在他脖子上,一口長劍已堪堪將其架住。
蕭鈞天抬頭一望,眼里幾乎瞪出血來。此人一身黑裳,長發(fā)胡亂束在身后,只穿了軟甲,便冒充了御林軍混入。他雖換了裝束,但身形相貌,儼然便是龍靖羽!
多日不見,他的武功又深了幾分,只十幾個回合,便將那兩名內(nèi)衛(wèi)傷于劍下,隨即便有御林軍將之擒住。
很快這一場內(nèi)亂便已結(jié)束。而相助江妃的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xiàn)。
蕭鈞天瞪著面前的年輕男子半晌,只見他神情溫柔和煦,正向自己瞧來,心中不由氣結(jié)。
御林軍首領(lǐng)戴時飛跪下說道:“末將等人不知陛下遇刺,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不知者無罪,罷了!”
戴時飛應(yīng)了一聲,問道:“這些刺客該當(dāng)如何處置,陛下?”
這幾個內(nèi)衛(wèi)都是死士,問也問不出什么來。蕭鈞天隨意地擺了擺手:“殺了殺了。江妃也擒下,暫時不要移交刑部,關(guān)在天牢,嚴(yán)加看守,若有不測……”他看著戴時飛,戴時飛連連應(yīng)是,正要領(lǐng)命而去,蕭鈞天又指著龍靖羽說道:“這個人哪里來的?只怕不是在編禁軍罷?”
龍靖羽是外臣,未經(jīng)通傳自是不能進宮,戴時飛原以為皇帝必然十分歡喜,怕是會不計這一小節(jié),誰料皇帝竟會忽然如此認真。看了龍靖羽一眼,見他擺了擺手,示意無妨,戴時飛神情仍然十分尷尬,說道:“這個……臣也是不知……”
“御林軍被人混入,你怎地不知?拖出去,廷杖四十。”蕭鈞天指著龍靖羽,冷冷說道,“這個人只怕是個奸細,你們不將他擒下,送到刑部審理,還站著作甚!”
龍靖羽吃驚之極,不由叫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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