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番外一逝水宮
天光之下, 離央擁住力竭的姬扶夜,從九天之上墜下。
身后潔白羽翼伸展,從海面低低掠過, 離央余光見,眸中也不由閃過怔然。
就算晉升上神也未曾生出羽翼的骨翅,竟然在刻生出了白羽。
這是天道的饋贈,感謝她令這片天地免于淪為混沌。
她抬頭望向天邊, 在混沌之源被封印之后, 蔓延開的混沌自然也隨之散去,一切終于都結(jié)束了。
“阿離,我們回家吧。”姬扶夜在她耳邊輕聲道。
回家……
“。”她了起來。“我們回家。”
云端之上,離央低頭向下望去,只見漫山桃花開正, 九重天上靈氣濃郁, 草木自然不必依四而生。
姬扶夜在離開逝水宮在山外下了足足一百零八重禁制,是就算混沌侵蝕,也未曾傷及滿山桃花。
姬扶夜在姬氏的院落中也種了桃樹,那是他的母親顧凌霜親手種下的。姬氏族地中原是沒有桃樹的, 是顧凌霜從顧氏府中帶了一枝桃花來。
許是為姬扶夜父親生太過肖似, 顧凌霜對他一向淡淡,母子人雖然住一院,卻往往數(shù)日也不見說上一句話。
連侍奉在她身邊的婢女, 也忍不住偷偷議論,對自己親生的兒子也如, 這位夫人未免太心冷了些。
有一日,她坐在桃樹下曬太陽,忽然喚了姬扶夜來身邊, 將桃枝放在他手中,告訴他,若有歡喜的人,便記從樹上折一枝桃花送她。
在姬扶夜記憶中,這是顧凌霜對他難的溫。
后來不久,姬扶夜便擁有了一個素未謀面的未婚妻,聽說她出生寧京大族慕容氏,更是被檢驗出先天靈體。
這是他的母親為他定下的親。
那姬扶夜雖然不過五歲,但已經(jīng)足夠理解這背后存在的利益交換。他倒也不覺多么憤怒,只是默默將自己藏在納戒中的桃花枝扔出了窗外,任它零落成泥。
直到十七歲,姬扶夜識海破碎被送回母族顧氏,他在自己母親曾經(jīng)住過的院中,也看見了一株高大的桃樹。
顧凌均告訴他,這是他和顧凌霜的母親生親手種下的。
姬扶夜那明白,在偌大三重天上,這株桃樹原來是顧凌霜唯一的慰藉。
她大約是很想家吧。
再到后來,察覺自己對離央的心意,姬扶夜再回姬家之,便偷偷折了桃枝,種在逝水宮外。
他曾經(jīng)對離央提及種桃花意識,離央?yún)s甚是不解風,聽了桃樹便只想到桃子,讓姬扶夜心中不免有幾分失望。
漫山桃樹下,姬扶夜嘴邊噙著淡,已經(jīng)不再避諱提起當初。
“后來我每次想你之,便在逝水宮外種上桃樹。”姬扶夜垂下眸,神溫和。
不知不覺,便有了這漫山桃樹。
“怎么不種些梨樹?”離央?yún)s道,“我想喝梨湯。”
滿心風花雪月的姬扶夜語氣一頓,可憐兮兮地看向離央,神像極了不小心被踹了一腳的胖狐貍。
離央微微勾起了唇角,抬起手,屈指敲了敲他的眉心:“我知道了。”
“真的知道了?”姬扶夜中委屈不減。
“真的知道了。”離央無奈道。
或許狐貍慣是寸進尺的生物,姬扶夜拉著她的衣角又道:“那你說與我聽,我能信!”
聽他如說,離央抱著手,似非地看著他。
見她動作,姬扶夜下意識地夾緊了不存在的尾巴,僵硬地轉(zhuǎn)開話題:“我記之在桃花樹下埋了壇桃花釀,如今味道應(yīng)該正是甘冽,我這就去取來……”
他灰溜溜地轉(zhuǎn)身,身后不存在的尾巴像也喪氣地垂了下來。就在他剛轉(zhuǎn)過身,耳邊聽離央開口:“姬扶夜,能遇見你,我很歡喜。”
姬扶夜回過頭,怔怔地看向她,他沒有想到自己能聽到離央對他親口表白自己的心意。
在他不加掩飾的驚詫目光下,離央面上浮起難忽略的灼燙熱意,不必看,她也知道自己的臉上定是緋紅一片。
她側(cè)過身,看向枝上桃花,錯開姬扶夜的目光,臉上熱意終于散去些許。
在這一刻,姬扶夜忽然意識到,或許離央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喜歡他一點。
意識到這一點,他臉上忍不住揚起了傻。
“阿離,你臉紅起來,真看……”『迷』『迷』糊糊的,他看著離央還未完全褪去暈紅的臉,喃喃道。
聽他這樣說,離央臉上緋紅更甚,她惱羞成怒地瞥去一,冷聲道:“還不快去取桃花釀!”
姬扶夜已經(jīng)開心不知東南西北,傻著回答道:“我這就去!”
轉(zhuǎn)過身,他又回過頭來,沒頭沒腦地說了句:“阿離,我最喜歡你了!”
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他心中歡喜的,能叫他歡喜的,只有她一人。
說完,姬扶夜搖著身后不存在的尾巴,樂顛顛地去挖自己埋的酒。
看著他的背影,離央嘴邊帶上了幾分不自知的意。
落英繽紛,人靠坐在一株高大的桃樹下,任粉白的花瓣落在衣裙上,不必拂落。
玄衣與白裙糾纏在一處,不管是離央還是姬扶夜,似乎都沒有用靈力消解酒意的打算。
中似有瀲滟秋水,離央抱著酒壇,酒意浮在頰上,神慵懶。
“阿離……”姬扶夜與她目光對視,心臟莫名漏跳一拍。
而離央抬眸看著姬扶夜,帶著散漫意。
“阿離……”姬扶夜便又喚,像他除了喚她名字,便再不知說什么。
在他身后,一條狐尾大著膽子探出衣袍,悄悄纏住了離央的手腕,尾巴尖在她掌心來回畫著圈。
離央握住他的尾巴尖,順手『摸』了下去,口中卻道:“姬扶夜,你是想做只禿『毛』狐貍嗎?”
怎么能『摸』著狐貍尾巴還說這樣無的話,姬扶夜身后再次探出一條狐尾,殷切地在離央面晃了晃。
離央的睫動了動,終于還是放下酒壇,另一只手也抓住了狐尾。
狐尾往后一退,離央的上身一傾,人間的距離便陡然近了許多。
她將手撐在姬扶夜的肩上,人鼻尖觸,呼吸交融,彼間都不由有些愣神。
這樣的距離,他只需要低下頭,便輕易吻住她。
姬扶夜這樣想著,也順著心意低下了頭。
桃花紛紛揚揚落下,像是一場雨。
他抱著離央,環(huán)在她腰上的手緩緩收緊,離央承受著他的索取,纖長的手指有些無助地蜷縮起來。
當姬扶夜終于抬起頭的候,離央的神中多了幾分『迷』離和茫然,臉上暈紅也越發(fā)分明。
在愛之上,她實在是沒有什么經(jīng)驗。
“阿離……”姬扶夜將她壓在樹上,黏黏糊糊地再次喚著,九條尾巴都伸了出來,在空中胡『亂』搖動著,口中還道,“你要對我負責啊……”
雪白的尾巴尖小心翼翼地探向離央的衣襟,他面上卻還是一派純?nèi)粺o辜。
“你想下犯上?”離央捉住他的尾巴尖,語氣危險。
姬扶夜搖著另外八條尾巴:“那阿離,你愿意讓我冒犯嗎?”
他說著,拿條尾巴比了個心。
離央的底漫上絲絲縷縷的意,她抱著酒壇滿飲一口,拉了姬扶夜低頭,將這口酒從唇齒間盡數(shù)渡給他。
姬扶夜先是一愣,隨即反客為主,欺身上,將離央禁錮在自己懷中。
唇齒依之,他不忘將設(shè)在逝水宮外的重重禁制打開。
玄『色』深衣鋪展在地面,素白裙裳落在桃花樹下,道身影交纏在一處,桃林深深,掩住一地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