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12
門縫還開著,空氣里縈繞著無聲的靜默。
棠寧當(dāng)即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臉紅的像是在發(fā)燙。
她揪著裙子的領(lǐng)口,明顯感知到熱度從臉頰竄到了脖頸,雪白的背脊像是染上了玫瑰的緋色,嬌艷欲滴。
“小叔叔,我......”
她現(xiàn)在真是說拒絕也不好,說同意又顯得很刻意。
可是程懷恕像是感知到了她的情緒,不急不緩地朝她走來。
他嗓音很淡,但在這么近的距離下清晰地傳到了耳朵里:“轉(zhuǎn)過去。”
棠寧想,應(yīng)該是程懷恕以為她不好意思再說一遍,只能主動化解她的處境。
房間的門開合,他掐滅指間的煙,看起來比她鎮(zhèn)定的多。
既然程懷恕都沒說什么,那她也不能過于緊張暴露什么想法。
她客氣道:“謝謝小叔叔。”
門外,蘇茴敲了敲門:“寧寧,衣服試好了嗎?”
門把手還擰動了下,棠寧這回是真的慌了,她現(xiàn)在裙子拉鏈還沒拉上去,程懷恕又在房間里,這般情形要是被蘇茴誤解,怎么解釋都沒用。
為了避免生出不必要的誤會,她在慌亂中拽著程懷恕的手臂就往衛(wèi)生間隔間躲去。
等了一會兒也沒人應(yīng)答,蘇茴皺了皺眉,又問了一句:“寧寧,你在房間里嗎?”
隔間不大,在密閉的空間里,棠寧能聞到他身上很淡的煙草味。
棠寧壓抑下幾近振聾發(fā)聵的心跳聲,語氣干巴巴的:“媽媽,我還在換衣服.......”
蘇茴已經(jīng)走到房間里了,聽著隔間的聲音也沒起疑心:“哦好,換完出來給我看一下吧。”
棠寧怕程懷恕程懷恕看不見,拽著裙子的拉鏈交付到他手上。
鏡子里,少女垂下眼睫,緊緊抿唇,唇色水潤:“小叔叔,拜托你了。”
腰際被奶黃色的裙子箍住,愈發(fā)不堪一握。
而上面一截還沒拉上去的拉鏈,直接將背脊一片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他呼吸略沉,指腹貼著冰涼的金屬拉鏈緩緩移動。
男人比她高上不少,做著這樣親密無間的動作,平日里清冷的氣質(zhì)柔和了幾分。
可是棠寧的羞恥心已經(jīng)爆棚了,心頭像是被暴雨的雨點敲擊著,錯落無序。
被他無意間觸碰到的肌膚像燃起了火星子,灼熱、滾燙。
有那么一瞬間,棠寧居然生出一絲禁忌的錯覺。
“好了。”程懷恕附在她耳廓,一語驚醒夢中人。
棠寧肩膀微縮,重新去看鏡子里的自己。
裙子拉鏈已經(jīng)拉上了,奶黃色的裙子是束腰款,清晰地勾勒著她身體的曲線。
她放低了嗓音,跟程懷恕說:“我先出去。”
蘇茴見她出來,眼前一亮,邊打量邊笑著說:“媽媽就知道你穿這件裙子很好看。”
“對了,你大哥訂婚宴的日子快到了,那天也是你生日,訂婚宴和你的生日會一起辦,寧寧,你就穿這身衣服怎么樣?”
棠寧當(dāng)然不會有異議,點頭道:“挺好的。”
蘇茴寵溺地揉著她的腦袋,嘆了口氣:“寧寧馬上就要十七歲了,也是個大孩子了,媽媽記得你第一次來程家,還是個牙都沒長齊的小女孩。”
棠寧還惦記著在隔間的程懷恕,表情不太自然,晃著蘇茴的胳膊,撒嬌道:“媽媽,我們下樓去說吧。”
“好。”
去房間出去前,棠寧還別有深意地瞥了眼里面的衛(wèi)生間。
幸好,她急中生智的辦法暫時給蘇茴糊弄過去了。
程澈的訂婚宴定在江城公館。
周末當(dāng)晚,一場秋雨來襲,細(xì)雨紛飛,空氣里浸潤著涼意。
公館內(nèi),水晶吊燈懸在上空,閃閃熠熠,折射出碎鉆一樣的光芒。
宴會的桌上花香馥郁,玫瑰是空運過來的,連色澤都保存的極其完好,一點兒都不見枯萎。
程家、江家都很重視這次聯(lián)姻,所以邀請了不少有名的各界人士,除了談笑間的交談聲,還能聽到如流水般淙淙的鋼琴聲,靜謐且舒緩。
司儀站在臺上宣布道:“下面我們的訂婚儀式正式開始。”
大廳內(nèi)其余的燈光熄滅,余下的一盞集中在今晚訂婚宴的主角上。
程澈的一身煙灰色西裝裁剪合度,金框眼鏡架在鼻梁上,牽著江家的小女兒共同來到臺前。
任誰看了都要說一聲郎才女貌。
棠寧坐在座位上,咬了口榛子巧克力,甜膩的口感綻放在味蕾間。
司儀繼續(xù)著接下來的儀式:“下面請新人互相親吻,結(jié)下訂婚的誓言。”
賓客間掌聲雷動,起哄的不少,她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想抬眸去看,見證所謂的幸福時刻。
誰知道下一刻,她眼前一黑,溫?zé)岬氖中馁N在她薄薄的眼皮上。
棠寧撩起眼皮,眼睫很輕地掃過他遮擋的掌心,留下酥麻的癢意。
程懷恕冷不丁地提醒道:“少兒不宜。”
棠寧:“......”
“我才不是少兒呢!”她鼓著腮幫子,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說,“我都十七歲了。”
說起來又有點兒難過,再怎么努力,在這個年紀(jì)喜歡上程懷恕,也似乎注定是有心無力的。
她小心翼翼地藏匿著那些小心思,害怕被他發(fā)現(xiàn),又期望他能回應(yīng)。
訂婚儀式的流程已經(jīng)走完,程澈從臺上下來,溫潤道:“寧寧生日快樂。”
“謝謝哥哥。”棠寧一直都很敬重程澈,所以在程澈面前顯得格外乖巧木訥。
程旭勾上程澈的肩膀,爽朗道:“寧寧,生日快樂,哥哥也幫你準(zhǔn)備了生日禮物,不然你現(xiàn)在打開看看。”
棠寧猶豫了下,沒按捺住好奇心也就同意了。
說是生日禮物,程旭簡直就像用卡車給她送來了能堆滿半屋子的東西。
十七件禮物,代表每一年的生日他都在,未來也是。
最后一樣就是今年的生日禮物。
包裝盒很精致,上面系著繁復(fù)的蝴蝶結(jié),抽開幫著的絲帶后,她終于看見盒子里色澤純粹的一瓶酒。
玻璃瓶很漂亮,掂量在手里還有些份量。
程旭:“寧寧十七歲了,可以嘗嘗這酒的味道好不好喝。”
果酒的顏色像櫻桃紅,確實很吸引人。
棠寧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往杯子里倒了一大杯,微抿了一口,似乎和果汁也沒什么區(qū)別,不自覺多喝了幾口。
不知道是她喝的太猛,還是這果酒的后勁兒很大,去到休息間里,棠寧明顯感知到了頭暈,水晶吊燈幻化成了重影,在她的世界里像小星星一樣閃爍。
少女撐著手肘,臉色酡紅,媚態(tài)橫生。
蘇茴敬酒了一圈,臉都笑僵了,回到休息間才發(fā)現(xiàn)棠寧昏昏欲睡,一看就是十足的醉態(tài)。
正好,程懷恕走到了休息間里。
蘇茴請求說:“懷恕,要不然麻煩你先把寧寧送回去吧?”
她接著嗔怪了聲,語氣里包含著縱容:“這孩子也真是的,一不小心喝這么多......不過她今天生日,開心點也行。”
程懷恕同意了,于是蘇茴就扶著棠寧上了車。
司機啟動車子,往別墅方向開去。
程懷恕坐在后座,沒想到少女完全不老實,明明靠在后座上的身體,隨著車的前行和轉(zhuǎn)彎東倒西歪。
棠寧像踩在棉花糖上,整個人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眼前的景色也不斷在顛簸中發(fā)生著變化。
可是她的腦袋很沉,意識也不斷模糊,怎么樣都撥不開那一層迷霧。
只想著不知道誰給她換了個枕頭,硬邦邦的,硌的她難受。
事實上,小姑娘枕在他的腿間,烏發(fā)如綢緞全然傾泄,紅唇張合著,似在夢囈。
一路上,程懷恕不厭其煩地替她擺正坐姿,可棠寧就千萬種方法令他沒辦法。
程懷恕的眉間陰云密布,后來干脆由著她去了。
終于行至別墅,司機交代后就驅(qū)車離開。
程懷恕怕她醉酒后走不穩(wěn)摔倒,只能抄起她的腿彎,結(jié)實有力的手臂箍著軟乎乎的少女,生怕她掉下來。
他的西裝也脫了,系在棠寧的腰間,遮住抱起后裙子可能會泄露的春/光。、
棠寧細(xì)幼的胳膊掛在他的后頸,臉頰也蹭著他一塵不染的藍(lán)襯,鼻息間充斥的全是木調(diào)香。
別墅沒有一絲光亮,由于今天是訂婚宴,大家都可能會回來的很晚,蘇茴還給劉姨放了一天假。
程懷恕對別墅上樓的路線已經(jīng)很熟悉了,就是抱著不安分的人兒,如同一只會撒嬌的小獸,弄得他額間薄汗隱隱。
剛走到走廊,棠寧胃里就一片翻江倒海,抓皺了他的襯衫,從程懷恕的懷抱里掙脫了。
她難受地蹲下身,指尖觸碰到冰涼的金屬。
程懷恕臉色鐵青,恨不得一把將她拎起來。
到底舍不得,最后只是捏著她的后頸,放軟了語氣問道:“還能走嗎?”
棠寧從反胃的癥狀里緩過來,醉醺醺地看著他。
少女眼神渙散,眼尾泛紅,不知道自己哪兒做錯了,面前的男人會這么兇。
她抽抽搭搭的,壓抑著嗓音,不滿地控訴道:“程叔叔.......老壞蛋。”
程懷恕額間一抽:“......”
如蔥的指根還摁在他皮帶扣上,一點兒挪動的意思都沒有。
醉酒后的少女徹底化身成無理取鬧的小朋友,以為自己找到了世間最好的玩具。
下一秒,咔噠一聲,皮帶扣有脫落的跡象。
棠寧知道自己玩脫了,像一個做錯事的小朋友,鼻頭都紅了,淚眼朦朧。
程懷恕重新將她抱起來,鉗制著她的下頜,聲音里蘊著薄薄的怒意:“男人的皮帶你也敢解?嗯?”